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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鎖把黑子放下,說:「不了,姥姥還在家等我呢……姥姥說可以養黑子,我才過來接的。既然你打算養著了,那我也沒什麼可做的。就是萬一你哪天不想養了,記得給它找個好人家……到時候,我……」
彭因坦正在找茶葉,聽到這兒回頭看了她,說:「我會養好了它的。」
索鎖嗯了一聲,低頭看看黑子。小傢伙一會兒工夫就跑出去好遠了……她看看那一溜細煙似的身影,像個自由的精靈回到了熟悉的領地一樣。
「不知道它會不會想包爺爺。」彭因坦已經走了出來,把茶杯遞給索鎖。
索鎖還是接了。茶杯很燙,只握著杯柄已經熱乎乎的……她手心出了汗。
「會想吧。包爺爺待它多好。不然怎麼會老人家走了,它一直不吃東西。」索鎖說。
彭因坦示意她坐。
索鎖看他把茶水給她之後,又回去廚房了,站在那裡看他——他站在水盆邊看了蛤蜊,也許是在考慮這東西到底是不是能跟她說的那麼簡單就做好了……她總覺得他不是個生活能力很強的人。對她來說很簡單的技能,他就不會。
她抿了一口熱茶含著,彭因坦忽然回頭問:「你是不是還在吃中藥?那就別喝茶了。這個也不能吃。」
索鎖搖頭,慢慢把這口茶咽下去。
彭因坦這才說:「我剛剛忘了問你。」
他目光向下一掃,看看她的腳踝,但很快移開了。
索鎖把茶杯放下,看了他陰鬱憔悴的臉,說:「那我走了。」
「留下吃午飯吧,都這個時間了。」彭因坦說著看了她的眼睛,「給姥姥訂餐送回去。」
索鎖輕聲說:「不用。姥姥也不太喜歡外面的食物。」
「索鎖,我們就是不在一起了,一起吃頓飯總還是可以的吧?」彭因坦問。
索鎖點點頭便往外走,邊走邊說:「可以是可以的……就是也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她說著,去拿了自己的羽絨服和圍巾來。
圍巾的穗子晃來晃去,黑子跑來跳著夠這穗子……索鎖穿好衣服,彎身拍拍它的小身子。她寵溺的神色溢於言表,彭因坦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回身要跟他道別,看到他的眼神,這句話就沒能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門鈴忽然響了,彭因坦和索鎖被這突兀的聲響弄的同時一愣。
索鎖回頭時就看到了屏幕上出現的人影,是章曉芃。她再看看彭因坦,一個不是很好的念頭冒了出來……這個時候,在彭因坦的公寓裡,曉芃看到她,會怎麼想……她頓時有種會被當面羞辱的預感。她的臉紅了……她看到彭因坦還是很鎮定,就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相遇,而他們幾個之間也還像以前一樣,什麼都沒發生過。但事實上並不是,而她此時的境地,完全是她自己一時心軟糊塗導致的。
她咬了下嘴唇。
門鈴還在使勁兒地響著,這節奏和曉芃火爆的脾氣一樣,急躁而又執拗。
彭因坦過來,看看索鎖說:「你去裡面坐一下,曉芃來也沒關係的。你是我的客人。很多事曉芃不知道,才有很深的誤會。她欠你一個正式的道歉。」
索鎖說:「我不怕她誤會。也不需要什麼道歉。我故意傷害她是事實。有些事她不知道更好……反正以後我們也是橋歸橋、路歸路。」
索鎖說著,往前走了走,在彭因坦之前開了門。
「彭因坦,你怎麼這么半天……」章曉芃已經等的很不耐煩,見門一開,立即說。但話說了沒兩句,她立即發現不對勁兒——她頭一個反應是彭因坦這裡竟然有女人、第二反應才是這女人竟然是索鎖……她睜大眼睛看著索鎖站在門內,沉默下來。她看看索鎖,再看看索鎖身後的彭因坦,眉頭皺著,冷笑了下,說:「這又是唱的哪出啊?」
索鎖對她點點頭,沒有理會這很有挑釁意味的問話,就是回頭對彭因坦說:「那我先走了。」
不想她要走,章曉芃卻沒讓開地方,她又不好推她,於是就只能站在原地看著曉芃。
「讓開。」彭因坦冷著臉跟曉芃說,「別無理取鬧。」
「等會兒,我不是無理取鬧。我就是有點兒好奇,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索鎖,我真是很佩服你的手腕。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男朋友的好朋友、別人的未婚夫因為你要取消婚約、不惜好友割袍斷義,你怎麼還好意思的在這裡出現?你到底是臉皮厚、還是不懂事、還是存心要把這兩個男人給弄成笑話?」曉芃刻薄地問道。
「章曉芃!」彭因坦一聲暴喝。
「還有你,彭因坦。」曉芃臉都白了,瞪著彭因坦,把她手裡的東西隔著索鎖扔到彭因坦身上。東西稀里嘩啦落了一地,還有什麼破碎了。曉芃冷著臉又看了索鎖,話卻是說給彭因坦聽的:「要不是三姨擔心你,巴巴地讓我來送藥送衣服,我才不過來呢——我倒是要去跟三姨打聽打聽,你到底是為什麼,回了趟北京,能把彭爺爺都氣的住院了……你還這麼消消停停地回來,還迫不及待地跟她在一起?你知道你就那麼走了,三姨擔心你?!」
索鎖身子一震。
曉芃冷冷的目光定在她臉上,像是要把她給一把推翻。這種充滿著厭惡的眼神,真是讓人覺得無比屈辱。
索鎖一低頭就想從曉芃身邊走過去,不想彭因坦卻一把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