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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等索鎖上車,直接開車把她送回家。
索鎖上車後就一個勁兒地吸著鼻子。彭因坦摸了下儲物盒,沒發現紙巾,從口袋裡翻了條手帕給索鎖。
「擤擤你的鼻涕。」彭因坦說。
索鎖果然擤了擤鼻涕,然後等車停在家門口,才說:「錢我會還給你的。」
彭因坦看看院子裡,客廳亮著燈呢,本來不想說什麼,聽見索鎖這麼說,他冷著臉說:「你要有錢也不至於連我修車費都還不起。」
索鎖鼻子塞住,胸口也塞住似的,差點兒一口氣沒倒上來。
「我還有事。你自己進去吧。」彭因坦說。
「好。那我們改天說的。」索鎖說。
她下了車,簡直還沒站穩,彭因坦的車子就開走了。風一樣貼著地面就刮到了轉彎處,不見了……
彭因坦車開的越來越快,忽然把遮光板一拉,瞅了眼鏡子裡的自己,果然眉頭皺的川字紋都出來了,他應該是從接了電話心情就沒好過。
本來他也用不著來的。電話既不是她打來求他幫忙的,事情也不是好事,可是他還是過來了。對她的情況完全算不上了解,他的確也沒有想過這麼一個乖覺滑頭的女子品格是完美無缺的。看她和辦案警察的熟稔,應該是經常打交道的,也許涉嫌購買贓物是輕的,涉嫌盜竊也不是沒有可能,那所謂的贓物,要是沒記錯,他是親眼看著搬到她家裡的……他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腳踩下剎車。
停車場入口處的燈亮著,裡頭的師傅按鈕子將欄杆抬起來了。他看彭因坦好一會兒不開動,就推開窗子喊了聲。
彭因坦這才開車進去。
他出電梯,往自己辦公室走的時候,掃了眼大廳——索鎖今天第一次上來,他出來的時候她正在那裡看圖片。她看的很專注,雖然當時看不到她的眼睛,他站在那裡的時候,能感受到她是在欣賞圖片裡建築之美的。那讓他很得意,尤其是她回過頭來時,眼睛果然是明亮的。那是看到美好事物時眼睛裡會散發的特有的光彩……他站下。
其實索鎖是什麼樣人,跟他有什麼關係?
她只要清償欠他的債就可以了。
今天之前的債務已經挺重,今天之後,她欠他的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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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在派出所一別之後的一周里,就沒有出現在索家,也沒有因為加班而讓索鎖送餐去他的辦公室。
索鎖在這一周卻連接了三個大單子,單單都是頂級席面,忙的她不可開交。這還是因為那天吹了冷風,她患了重感冒,不得不取消兩單又推掉兩單。
她把手上的余錢和十天來賺的錢加起來,雖然還是不夠還彭因坦墊付的保證金和罰款,但也足夠讓她在他面前保留點自尊心——她回來之後,想到彭因坦看她的眼神,就不舒服。
她不在乎人家怎麼看她,不過彭因坦不行。
她發信息給彭因坦說要還他一半的錢,他只回復了個「知道了、以後再說」,就沒了下文。這也讓她生氣。
也不知道到底是生彭因坦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金小葵終於打電話來說彭因坦晚上會過來吃飯,大約七點到。索鎖也就按菜單做好了準備,等著彭因坦過來吃晚飯。
彭因坦這天過來的很準時。
他被專門安排在後面的一間小房間裡。這是索鎖特別給他安排的吃飯的地方。
小房間裡有張小圓桌和供他休息的一張貴妃榻。屋角有古色古香的老柜子,窗子正對的是後院,可以看到小院子裡有薔薇花架、石桌石凳……是很靜謐的院落,雖然現在這個季節,看著總有點蕭瑟和落寞。
環境還是不錯,就是他不太喜歡這個安排。一個人坐在這樣的房間裡吃飯,感覺就不舒服。
他來了才知道的,索鎖今天晚上還要準備一桌宴席。不過小葵通知她的時候,她沒有告訴小葵這點。果然那個漂亮帥氣的小侍應生小虎帶他過來之後,告訴他索鎖給他另外準備了晚餐,都是他想吃的菜。這就意味著,她今天是做了雙倍的工作。
彭因坦聽了,心裡有點異樣。
他想也許是索鎖因為他幫忙的事想對他有所表示。但她是個嘴上不會說的人。而他也確實因為這件事,又趕上真忙,這幾天就不想過來。
小虎看彭因坦板著臉站在房間裡就不動,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有問題可以告訴他,他儘量幫他辦到。
彭因坦脫了外套,問:「姥姥呢?」
「姥姥去鄰居家串門兒了,要等會兒才回來。」小虎回答。他對彭因坦熟稔地提到姥姥感覺又意外又覺得不太舒服。
「那好,讓索鎖過來下,我跟她說幾句話。」彭因坦說。
小虎聽著彭因坦的語氣,就更有點兒不痛快。但他不卑不亢地拿索鎖正在準備晚餐為理由,拒絕了他這個要求。
彭因坦打量了下這個漂亮的小伙子,眉一挑,說:「好。」
他坐了下來。小虎給他倒了茶就出去了。
回到廚房那邊,小虎還是把剛才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索鎖。索鎖正在為晚宴做最後的準備,聽他說完,檢查下自己已經準備好的材料,確保已經齊全,摘下圍裙和帽子放在一邊,說:「你看著湯鍋,我馬上回來。」
「啊?」小虎吃驚地看著索鎖離開。他還沒見過索鎖在開灶之前離開過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