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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鎖抿著嘴唇。
她腦子裡在轉動著一個又一個數字,不過嘴巴卻是一個字都不往外冒……但是忍了半天,她還是開了口:「十萬。」
彭因坦倒是沒被這個數字嚇著,就是沉默了幾秒鐘,說:「要這麼大筆錢是怎麼了?你賭輸錢了?」
索鎖罵他是鐵公雞,其實她才是。從他認得她,就沒見她用過和穿過新的貴的衣物。突然需要這麼多錢,他也猜不到她究竟是又出了什麼問題。
「你能借不能借?」索鎖反問。
「有你這樣的麼,想跟人借錢還這麼橫的?」彭因坦笑笑的。索鎖好玩兒就在這兒了,你永遠也想不到她的臭脾氣到底會怎麼個臭法兒……他是見慣了各種儀態萬方的女人,也見慣了各種女人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撒嬌使媚,這麼橫這麼傲這麼古怪的,還是比較少見到的。
「你要壓根兒不想借給我,我就是給你當奴才,也還是借不到。」索鎖說。
她語氣淡淡的。
她小口小口地喝著瓶里的水,很快這剩下的半瓶就又要被喝光了。她一點兒都不覺得不好意思……辛苦這幾天,好不容易能占點兒便宜回來,她心裡舒服多了。
彭因坦就問:「要是借給你,你怎麼還我?」
索鎖咕咚一下咽了一大口水下去,噎的她差點兒翻白眼。
彭因坦故意皺眉,說:「不要你錢的你也別喝這麼急。車上就這兩瓶,喝完了就沒有了。」
索鎖唔唔兩聲,問:「真借給我?」
她眼睛有點放光。
彭因坦看她突然間光彩四溢的眼睛,猛的覺得她眼睛怎麼這麼漂亮……他清了清喉嚨,歪了身子靠近她點兒。索鎖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既沒有揍他,也沒有立即躲開他的靠近。這麼一來,兩人就肩膀挨著肩膀了,他連她身上的菸草味都更清晰了。他低聲說:「但是呢,一想到你的還款能力,我有點兒猶豫。」
索鎖歪頭,正看到彭因坦的側臉。
車內燈是沒有開,只有路燈射進來,但是他的側臉、他整齊的鬢角和有點胡茬的腮還是看的很清楚……而且只看側臉,也知道他是在笑。壞笑呢……她抬手揉揉耳朵。耳朵燙的簡直能把她冰涼的手都烤熱乎了……
她哼了聲,說:「我就是需要錢周轉下。人家還了我,我就有錢還你。」
「跟我借錢的可是你。到時候人家不還你,你也得還我。」彭因坦聽她這麼說,臉忽然板了起來。手機響了,他看看電話,拒接了。「我可不做賠本買賣。」
索鎖就覺得彭因坦這語氣,可真是夠人喝一壺的。
不過再想到李亞鑫醫生那言語表情,她都能忍耐,這一向沒口德的彭因坦,也就是半斤八兩吧。
她醞釀了下詞兒要說點兒什麼話,可惜吭哧了一會兒還是醞釀不出來。
於是她就把空水瓶捏手裡,敲了敲,說:「當我沒說吧。」
她又揉揉耳朵,耳朵更熱了。
車子裡忽然就有點悶起來,她想下車了。
彭因坦看著她,挺認真地問:「陳潤涵給你開了多少價碼,還被你踢走?」
索鎖差點一拳揮出去揍到彭因坦鼻樑上。
彭因坦抬手擋了下鼻樑,說:「純屬好奇。我知道你不是那樣人。」
索鎖又哼了一聲,冷著臉,說:「那你問個P呀?知不知道什麼叫不該知道的不問?」
「知道是知道……我還想知道,陳潤涵為什麼這麼想不開。他陳公子的眼光和大方都是出名的。」彭因坦故意斜眼打量索鎖。
以他剛剛不小心觸到索鎖肩膀的感受來說,這丫頭身上就跟看起來一樣,確實沒什麼肉。陳潤涵得有多想不開,要對她使這麼大的勁兒、連名聲都不要了……要不是做了一手好菜,她還有什麼優點啊?
索鎖被彭因坦這麼眼光一掃,真一拳就要打到彭因坦臉上了。
她就是再明白彭因坦是趁這個機會捉弄她,也忍不了了。
彭因坦伸手一擋,就握住了她的拳頭。
索鎖猛的就想起彭因坦那天握住她的手,他手心很燙的……她一著急,低頭就要咬他的手背。
彭因坦當然是沒料到索鎖會咬人。
他手背被溫熱的嘴唇和堅硬的牙齒碰到的一瞬間,立刻做出反應,他反手將索鎖的手腕子別了下,把她壓在了車座上。
「你還動口?」彭因坦抬手拍拍索鎖的臉,「屬狗還是屬貓?」
「讓你胡說!」索鎖氣的要死。
彭因坦笑出來,不過還是把她壓在車座上,臉對著臉看她生氣的樣子。
「好,我胡說。那你說,現在你連店都給封了,生意也做不了。沒生意就沒收入,哪來的錢還?」彭因坦問。
索鎖眼睛抹搭抹搭,不說話。
「之前你欠我錢,還說什麼肉償,結果你真對得起我,給我貨真價實的肉,紅燒肉。這就算了,上當受騙嘛,一回滿夠。這回你……」彭因坦越說,聲音越低。
「嗯……」索鎖聲音也低下來。
她眨眼。
彭因坦也眨眼。
索鎖說:「那你想想,要不是紅燒肉呢?」
彭因坦笑微微的,略歪了頭看他。
索鎖就覺得他的嘴唇都要碰到她的了。她本來是被彭因坦說的有點窘,知道彭因坦不待見她,想反過來噁心下他的,誰知道彭因坦這扛噁心能力還不可低估……她盯著彭因坦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