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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鎖聽她仔細地跟自己講著自己的姓名,點點頭說:「索鎖。」
「我知道。」范靜儂微笑著說。
這是索鎖從見到她開始,她第一次露出微笑來。她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索鎖看的有點兒出神,簡直忘了自己……她回過神來時,覺察范靜儂也在看著她,她說:「其實我不覺得今晚以後咱們還會再見。」
「也許。不過以後的事,誰說的准。」范靜儂做了個手勢,還是想讓索鎖趕緊進屋。「要是你喜歡看海,在裡面也一樣看。或者樓上看也是可以的,那裡景觀更好。」
她說著,抬了抬頭,輕輕哦了一聲。
索鎖也跟著抬了抬頭——從這裡看看,也知道樓上的視野更開闊,景觀是不是更好,倒不一定,但是站在樓上封閉的平台上,一定是將這裡和海景都盡收眼底的……她看著這像是罩在玻璃盒子裡的別墅,真仿佛一塊天然雕飾的奇石,放在這裡,就是一個與環境完美融合的景點。
陳潤涵說的沒錯,住在這裡,或許浪大了,躺在床上,都有要被海水捲走的危險……當然這事發生的機率極低,低到可以忽略。
她看著樓上空蕩蕩的平台。沒有任何理由支持她的判斷,她還是覺得剛剛是有人站在那裡的……這個想法讓她陡然間生出一股寒意來。
海風吹亂了她的短髮,她也沒有管,跟范靜儂一道往屋子裡走。
「你不喜歡這裡吧?」踩在有點潮濕的地面上,索鎖看著地上用不同的顏色的岩石拼出來的花紋,問道。
「哦,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花這麼大的心思,把房子建成這樣。我是不懂建築,大概從建築美學的角度來講,這是很獨特的。」范靜儂輕聲說。
她推開玻璃門,讓索鎖先進去。
索鎖一進門,被裡頭的熱氣一烘,輕輕打了個噴嚏。
「祝你健康。」范靜儂說。
索鎖拿出手帕來擦著鼻子,說:「謝謝。海邊真冷。」
「是啊……所以,這八棟別墅還沒建好就都被賣出去了,也算神奇……」范靜儂關好門,看看索鎖。「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索鎖鼻音開始重了,她當然也知道自己該回去休息了。
「哪有那麼容易。」索鎖說。
范靜儂又微笑了,說:「我哥跟你要是真在交往就好了……不過我覺得你恐怕是看不上他的。」
索鎖愣了下,正好她的手機在包里震動,范靜儂就指了指一邊,表示自己先離開,不打擾她接電話了。她也就笑笑,等范靜儂一走,她拿出手機來看看。
是大禹打來的。
她站下,回身望著外頭,接起電話來,聽筒里馬上就傳出大禹那急吼吼的聲音來,問她道:「你現在哪?一晚上都不接電話不回簡訊,我們都急死了……索鎖?索鎖?!」
「我在。別嚷。」索鎖說。她背對著屋內,卻看到玻璃牆上倒映的影子裡,一個黑色的人影在接近……她手都開始抖了,聲音卻還能保持正常。「我沒事……對,跟他在一起……吃晚飯呢。放心,一會兒就回去了……」
她聲音極輕柔,又溫和。像是煦暖的陽光,落在人身上,聽起來都暖洋洋的。但是也帶一點鼻音,可這一點點鼻音,又恰到好處的動人心弦。
大禹在那頭頓了頓,還是很不放心地說:「那我先掛電話。我在你家附近。今天晚上我等到你安全到家為止……我電話保持暢通,你隨時打給我!」
「好,你等我回去吧。」索鎖掛了電話。
她將手機握住,眼睛並沒有離開那個已經停住了的影子。
鞏義方沒有靠近她,他反而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索鎖的視線隨著他腳步的移動而落下一點。停了一會兒,她發現鞏義方身後多了一個人,正在躬身跟他講話——她一轉身,那人顯然是吃了一驚,立即站直了。
索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想要回宴會廳去,最方便的距離還是要從鞏義方身邊經過的。她本可以繞開,可是並沒有什麼好躲避的。
她果然從他們身邊經過了……
鞏義方拿起手邊的煙盒,說:「你剛說什麼?」
雷馬克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鞏義方問他話,他都沒能及時做出反應。
「Mark?」鞏義方沉聲再叫他。
「是……剛才……是……」雷馬克已經忘了自己要匯報的是緊急事件,指著索鎖離去的方向,都有點口吃了。「是……是她嗎?」
「Mark,這跟你沒關係。」鞏義方說著,抽出一支煙來,「說,怎麼回事?」
「是……剛剛接夏威夷家裡電話,夫人讓問您,為什麼不照著前天開會時候的計劃執行。她要您在今晚宴會結束之後馬上給她回電話。要您親自作出解釋,不然就等著董事會****吧……對不起,這是夫人原話。因為您的手機聯絡不上,夫人要我馬上過來親自傳達。」雷馬克低聲說。
鞏義方點了點頭,淡然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拿著菸捲,輕輕磕了磕。
雷馬克並沒有馬上離開。
鞏義方說:「你還有什麼話說?」
「按理不該我說……」雷馬克一開口,就看到鞏義方手中的菸捲磕在盒上停住了。他馬上剎住了話頭。
正文 第九章 漩渦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