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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望著院子裡隱約的燈光,「嗯?」
「回去慢點開車。」索鎖說。
彭因坦笑出來,說:「我還以為要說什麼呢。知道了,到了給你電話……哦,對了,忘了跟你說。我有禮物送給你,明天早上讓人給你送上門。你明天開著手機,我要打電話打不通不行。」
他說完不等索鎖再說什麼就收了線……
索鎖把手機放在台子上,去洗過手,打開冰箱看看都有什麼食材,適合做明天的早飯。
彭因坦說有禮物送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她合上冰箱門,額頭抵在門邊。
心跳還是不怎麼規律,但是也沒有特別不舒服。只是身上有些酸軟,真像是長途跋涉良久,總要停下來歇一歇的……她看看表,去姥姥房間敲敲門。
「姥姥,到時間了。我給您點眼藥水。」她說。
姥姥在裡面應聲,她進來,看姥姥睡衣換了一半,過來幫姥姥系扣子。扶姥姥上·床坐好,她拿了眼藥水給姥姥上藥。姥姥的眼睛恢復狀況很不錯,索鎖給她滴眼藥水還是小心翼翼的。滴著眼藥水時,聽到廚房裡手機在響,索鎖沒動,姥姥聽見了,讓她快點去接。
「不著急。」索鎖拿著棉紗給姥姥擦了擦眼角。「大概是彭因坦到家了。」
她說完了,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忙趁著收藥瓶的工夫轉開了身,卻聽到姥姥說:「嗯,小彭妥當。真是他打來的,我也放心了……去吧。」
索鎖回頭看看姥姥。
姥姥閉上眼睛靠在床頭。
索鎖出來時就想,姥姥今晚並沒有說多少話……她回廚房拿了手機上樓去,翻了來電顯示,發現電話不是彭因坦打來的。
她最近都不接陌生號碼來電,是刻意想要避開會令她不愉快的人和事的緣故。但是這個號碼,她猶豫了下,還是撥了回去。
響了到第三聲,對方接了電話。只輕輕的一聲「餵」,索鎖就立即把電話給掛斷了。她站在樓梯拐角處,室內的光線就只有從窗子裡進來的那一點月光。樓下落地鐘的鐘擺有節奏地響著,此時聽起來像有千軍萬馬經過她的面前……
手機又響,她拿起來看看,這才是彭因坦的電話。
她接起來,就聽到彭因坦問她:「想不想吃紅絲絨蛋糕?曉芃拿過來一個。」
索鎖說:「不要了。」
「好吧。我硬要給你送過去,你又擔心我別有用心了。」彭因坦聲音低些,也許是避開了其他人。
索鎖聽著他的聲音,隔一會兒才說:「我要去睡了。」
「記得吃藥。要是明天早上還不好,我陪你去醫院看醫生。」彭因坦說。
「沒那麼嚴重的。」索鎖當然聽得出來彭因坦擔心。什麼紅絲絨蛋糕那麼矜貴……他其實是想陪在她身邊。「彭因坦……」
「嗯?」彭因坦當然不傻,她猶猶豫豫的聲音讓他不安,「怎麼了?」
「謝謝你。」索鎖說完,趁著彭因坦沒反應過來,掛了電話。她在樓梯上坐了下來。
她聽著鐘擺滴滴答答,數著時間一分一秒走過。大概過了一刻鐘,手機屏亮起,她這次沒有猶豫,接通了電話……
……
章曉芃把酒打開,看看彭因坦還站在陽台上,卻沒有再繼續打電話了,就過去敲了敲玻璃窗。彭因坦果然是站在那兒發呆呢,她敲了兩次窗子,他才回了下頭。
「幹嘛傻站在外面?不冷嗎?」曉芃裹著披肩出來。她長裙曳地,披肩一裹,長發飄飄,風情萬種的。
彭因坦只穿了襯衫,倒不覺得冷,見曉芃縮著肩膀,微笑著攬過她一起進屋來。發現曉芃已經把酒開了醒著,問道:「還沒喝夠?」
曉芃喝過酒來的。她酒量還是有一點的,但這么喝下去,今天看樣子是打算醉一醉的。
彭因坦儘管心情不錯,也沒忽略了表妹,邊倒酒邊問:「怎麼義方沒陪你?」
曉芃在桌邊一坐,說:「他哪兒顧得上陪我啊。」
彭因坦嗅了嗅酒香,說:「他這陣子是忙一些。」
「再忙,訂婚結婚都是兩個人的事,總是我一個人在操心,到底算怎麼回事兒呢?」曉芃喝了一大口酒。
彭因坦喝酒,不出聲。曉芃又不滿意他什麼都不說,抬腳自桌下踢了他一腳。
「遷怒於我也無濟於事。」彭因坦知道曉芃的脾氣。她絕不是不肯付出的女孩子。這裡面恐怕另有緣故。正式訂婚的日子就在眼前,原本章家對這樁婚事就都不十分贊成,只是出於尊重曉芃的選擇才最終認可鞏義方。曉芃好強,越是如此,越是事事想要完美,樣樣盡心操辦,未免緊張些。這個時候鞏義方有點不周到,她必然敏感。彭因坦跟曉芃是一起長大的,了解她,就說:「只是個儀式。沒有又怎樣?你跟義方日子還長。」
曉芃出了會兒神,說:「我也不是太看重這些……跟你說也不明白。」
彭因坦笑笑,不以為意。
曉芃把酒喝光,趁彭因坦給她倒酒,拿了刀將紅絲絨蛋糕切開,語氣淡淡的,說:「會帶索鎖來訂婚宴嗎?姥爺姥姥都來。」
彭因坦剛剛舉杯,杯沿碰在嘴唇上,停住了。
曉芃低垂眼帘,說:「我覺得義方心裡有人。也許是他最近喜歡上什麼人了,也許是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