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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向後仰仰頭,目光聚焦到報紙上,待看清楚標題,愣了愣,將報紙奪了過來。
新聞標題是《百年別墅終易主》,圖片裡的別墅赫然是索鎖的家。新聞只有幾百字,他反覆讀了幾遍。每一個字他都認得,每一句話也都很通順,可他讀了幾遍之後能抽出的有效信息也就是這棟老別墅在近期易了主。連老別墅的修建年月都寫錯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疏忽……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新聞稿很好地保護了業主的隱私。
「這太讓人意外了。」一山說。
彭因坦突然有些六神無主。他抓著已經關掉的手機想打開,可是一時之間想不出該打給誰、能打給誰……他抓著手機和報紙坐在那裡,眉頭皺得緊緊的。
他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空乘再次提醒大家關閉電子設備。
「你沒事吧,坦坦?」一山問。
彭因坦將手機一擲,把報紙還給康一山,說:「先回你位子上吧。」
「這怎麼回事?你事先沒聽到過風聲?這麼大的事兒,索鎖一點兒沒跟你透露?」康一山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按說不應該啊……這麼突然決定的,難道出了什麼事兒?老太太的主意?」
彭因坦沒回答他。
他只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會是什麼事呢……
空乘提醒康一山回到他的位置上,一山按了按因坦的肩膀,走開了。
飛機起飛了,彭因坦突然覺得頭暈噁心。
他印象里自己還沒有過暈機的經驗,可今天,飛機飛的這麼平穩,他卻暈的厲害。終於忍不住,跑到衛生間大吐特吐……康一山不放心,一直陪著他。後來見他面色蒼白地躺在座位上,跟空乘要了清水。
彭因坦吐過之後開始劇烈頭痛。
受傷之後他留了一點輕微的後遺症,偶爾會頭痛,但也從未如此劇烈。一山給他找出醫生開的止疼片,他服用之後好一會兒沒見效。
他閉著眼睛,體驗著仿佛有人拽著他的脖頸往牆上撞頭的痛感……他突然想到索鎖。
手術後她就是經常會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總是想方設法給她緩解疼痛,可是如果疼起來是這樣子甚至比這更兇狠,那當時她給他的所有微笑,應該只會加劇她的負擔吧……
康一山看著彭因坦安靜地躺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伸手摸摸他的額頭。
「發熱了嗎?」小葵在他身後輕聲問。
一山嚇了一跳,回頭看小葵的臉近在咫尺,也輕聲說:「有點發熱。」
「會不會著涼了?有時候一冷一熱,也會犯偏頭疼……加上這些天也沒睡好,精神高度緊張,傷也傷在頭部。」小葵說。
一山給彭因坦拉拉毛毯,說:「有點兒擔心他傷好了之後會變傻。」
小葵瞪著他,突然哼了一聲,說:「你變傻我老闆都不會變傻的好嘛?我老闆就是……談戀愛了而已。」
「談戀愛真會讓人變傻嗎?」康一山看看彭因坦身邊放著的手機和報紙,拿起來戳了戳版面。「這麼大的事兒,都最後一個知道……真不曉得索鎖把他擺在哪兒了。」
小葵沉默片刻,坐了下來,看著彭因坦,小聲說:「一定是有什麼苦衷吧。再說這一個多周,咱們也沒有什麼時間去顧及別的事……男朋友不在身邊,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也沒空跟她解釋,就是解釋了她也幫不上忙,肯定特別著急。位置換過來也是一樣的。索鎖姐姐可不是個做事沒頭沒尾沒交代的人。」
康一山不說話了。
小葵說:「說不定索鎖姐姐現在在家等著呢。到家不就知道原因了?她可能是不想在這幾天給我老闆添亂吧……」
一山看著小葵,突然問:「你現在是不是單身?」
「啊?」小葵愣了一下。
「我問你現在是不是單身?」康一山問。
小葵看他很認真的樣子,也認真地點點頭,說:「是啊,是單身沒錯。」
「單身怎麼會懂談戀愛的人怎麼想?」康一山又問。
小葵又愣了下,立即回嘴:「有些人戀愛很多年也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戀愛,為什麼呢?因為是單戀、一根筋,還說個P呀。」
她說完,看看彭因坦,站起來就走開了。康一山莫名被她罵了一通,開始覺得氣悶,看看周圍根本沒有人注意他,才撇撇嘴,說:「真是反了……敢罵老闆!」
彭因坦這時候動了一下,低聲說:「你算她哪門子老闆,我才是她老闆。」
「還不……都是你慣的!」康一山接口就說。他說完了,才意識到剛這話是彭因坦講的。「哎,你醒著哪!」
彭因坦卻緊閉雙眼,動都不動地躺在那裡。
康一山看他臉色依舊蒼白,不禁嘆了口氣……
機組廣播飛機即將降落,彭因坦才睜開眼睛。頭疼輕了點兒,可整個人依舊發暈。一山讓他再休息一會兒,他卻搖了搖頭。
一山看他望著舷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發呆,也不敢打擾他。
飛機一降落,彭因坦就打開了手機。
還不等他撥號,馬上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他見是施雲晚的電話,立即接通。他問了好,問:「施阿姨,我正要給您打電話。索鎖呢?她和姥姥怎麼把別墅給賣了?」
「因坦,我正是怕你擔心,跟你通個消息。」施雲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