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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很避忌這些,原本想跳過去不讀的,卻被訃告中的名字吸引了目光,於是湊近些看看。過世的是位離休老幹部,姓包……她心裡一動,想想似乎跟自己不會有什麼關聯。就把報紙放下了,但還是有點兒心神不寧,不知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揉揉眼,打開窗子透氣——昨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雪。上一次留下的積雪還沒有融化,再下一層厚厚的,讓天氣變的更冷……她縮了下脖子,聽到響聲,回頭見姥姥進了廳,坐下來拿起了報紙。
「姥姥,喝茶嗎?」索鎖關了窗,過來把剛剛燒開的水拿下來。
姥姥也在看那則訃聞,說:「不要啦。你沒打電話問問你媽媽,到了沒有?」
「沒打。肯定到了的。」索鎖說。
她母親乘坐今天最早的航班回北京了。
到底是要趕在元旦前回去。雖然她說的是並不總是需要她一同參加活動,但是總有比較重要的場合,她身為嚴夫人必須到場的。走之前一再道歉。
索鎖並不覺得難以理解和接受。但是她也沒有更多的想法。母親的離開反而讓她覺得輕鬆了些……畢竟一個隨時想要把失去的時間補救回來的母親在身邊,儘管她力求做的不著痕跡,給人的心理負擔總是有的。
「你要多關心你媽媽呀,鎖鎖。」姥姥輕聲說著,從花鏡上方看看索鎖。
「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關心她呢。」索鎖坐在地上,抽抽鼻子,很沒良心地說。
她隨手拿起手機來,要打給施雲晚,正巧有電話進來。她一看是陌生號碼,接通後問了對方是誰。聽聲音是個嗓音沙啞的中年男人,很有禮貌地報上姓名來。
「您是……」索鎖聽對方說姓包,就愣了下。
正文 第十六章 假如我們不再見 (八)
「打擾你了,索小姐。不知道你能不能聯絡到小彭?我父親交代,請問他能不能收養黑子。如果他不能收養,我們會好好照顧的。」包曉港在電話說。
索鎖聽到這裡,伸手把那份報紙拿過來,看著訃告裡列的子女姓名,果然其中第一個就是包曉港。她心一沉,問:「對不起,請問包爺爺是不是……」
她沒有見過包老爺子,也只從彭因坦拍的視頻里見過模糊的影像。但因為黑子的關係,她覺得好像跟這位老爺爺已經認識了很久了似的……
「我父親過世了。」對方說。
「對不起。請節哀順變。」索鎖說。
「沒關係。謝謝。我父親特別交代了希望能由小彭來照顧黑子。我是這兩天才空出時間來聯繫小彭。但小彭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去他的公寓找過兩次,都沒有在家。他當時給我們留過一個你的號碼,說萬一他不在本地,有什麼事可以找你。我就想麻煩你,看看你能不能聯絡到他?我想跟他商量一下黑子的事。問問他的意見。」
索鎖出神似的聽著包曉港說的,問:「他留了我的電話號碼?」
「是的。」包曉港說,「當時是這麼說的。所以我冒昧給你打電話了。不知道是不是打擾到你。」
「並沒有。」索鎖說。
可能她的語氣有點猶豫,包曉港接著說:「是這樣的。我們全家都很喜歡黑子的。可是黑子給小彭養了一陣子,我父親覺得黑子跟小彭很投緣,反倒是在我們家不是很高興。他跟小彭也有溝通過,如果小彭能收養黑子,還是先盡著他。這是我父親的一點想法,當然如果小彭能收養的話,這很好;如果不方便,我們也很樂意養著黑子的。」
索鎖輕聲說:「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跟他聯繫的。」
「好的。」包曉港說,「那我等你電話。謝謝你了。」
「不客氣的。包叔叔,我能問問,黑子現在情況怎麼樣?」索鎖問。
包曉港嘆口氣,說:「說的就是這個,要不我這麼著急找小彭嘛。老爺子一走,我們忙成一團,才注意黑子沒怎麼吃東西,可能只喝過水……今天早上我帶著它去醫院掛水,它還把護士給咬傷了。」
索鎖沉默片刻,說:「那這樣吧,包叔叔,如果您要是相信我……我聯絡不到彭因坦的話,也讓我來看看黑子吧。以前……黑子在彭因坦那裡,也是我照顧它的時候多。」
「可以的。隨時歡迎你來看看黑子。總之能找到你就太好了。」包曉港說。
索鎖看看表,跟他約了一下時間,記下包家的地址來。等掛斷電話,她看著記在報紙上的地址。地址旁邊就是訃告……這麼一看,她心裡就難過起來。
「鎖鎖?」姥姥聽了她的電話,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看索鎖這個樣子,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誰的電話?」
索鎖簡單跟姥姥解釋了下來龍去脈,說:「我去看看吧。彭因坦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姥姥說:「要不我們收養這隻貓吧。」
索鎖愣了下,「您是說……」
「外面那些野貓養不熟……餵來餵去,哪一個都是吃了咱家的魚就溜掉。不如要一個從小養大,就是不逮耗子,在家不是還能唬一唬它們?」姥姥跟索鎖分析。
索鎖想了想,確實也是這麼個道理。就是不知道彭因坦到時候願意不願意……可是,遠了不說,這一次他回北京,或許就很久不回來。這邊的工程已經停工了……這個時候他接手照顧黑子,可能也並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