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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鎖給彭因坦夾了一隻筱面栲栳栳,問:「瞧你今兒囉嗦的,肯定有什麼原因。」
彭因坦笑著說:「等會兒就知道了。」
索鎖低頭吃麵,笑笑,也不管他。
彭因坦過一會兒,卻是自己忍不住,說:「我聽誠誠說這位師傅好像姓湯。我以前吃過很好吃的刀削麵,味道和這個很像。而且口感也非常像。你知道的,好廚師的調味,就是讓人的味蕾能記住他的味道嘛。」
索鎖說:「說的也是……不過也許是他的徒弟也說不定。」
「不會。你看。」彭因坦用筷子挑起一根刀削麵來,給索鎖示意,「我還記得那天吃麵,爺爺說,這位師傅的面,形狀跟人的也不一樣,兩頭的尖兒特別的漂亮,一溜兒風琴褶,尖兒卻是平的。看看,是不是?這是手法上的特點吧?」
索鎖仔細看看,果然如此,就又笑笑,看他一眼,說:「你細心起來,也太細心了。」
「沒辦法,家族遺傳,除了長壽基因,還有這份兒細緻。」彭因坦眨眨眼。
索鎖說:「那難怪……」
「難怪什麼?」彭因坦往索鎖這邊偏了偏身子,問。
索鎖晃了晃手,指上的金線戒子晃過幾道金光,說:「難怪這麼合適。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戒指的尺寸的。」
「何止這個呀,還要別的尺寸嗎?我報給你聽……」彭因坦張口就想來,索鎖急忙照之前的方法夾了只烤包子給他塞嘴裡。
「吃飯!」她真擔心他嘴上沒把門兒的呀。
彭因坦咬了口包子,咽下去,說:「就咱們倆在這兒,你要不聽,那什麼時候聽?等人多一點兒?」
「彭因坦!」索鎖瞪他。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彭因坦清了清喉嚨,尚未開口,已經面容莊重。他說了聲「請進」,門一開,服務員先進來,說:「湯先生來了。」
彭因坦聽說,將餐巾一放,先一步站起來,此時湯師傅就進了門。索鎖緊跟著彭因坦站起來,就看到一位鬚髮皆白、面色紅潤、身量中等、精神矍鑠、看上去年過古稀的老先生走了進來,一身潔白的制服顯得他非常專業。老先生進來,往那裡一站,看了看這兩個漂亮的年輕人,其中這男青年就先過來,同他握了手,說:「湯先生您好。謝謝您的美食。很榮幸能在這裡吃到您親手做的面。」
「不客氣。服務員說你們想見見我,這可也不大多見。我就乾脆點兒,過來了。」湯先生人很爽快,看看這氣度不俗的年輕人,笑著說。
彭因坦請他坐了,自己跟索鎖才坐下,說:「我聽說您以前在駐京辦?」
「先在一家朋友開的山西酒樓里幫了兩年,後來去駐京辦。北京我還是住不慣,這兩年就退休回來啦。」湯先生笑呵呵地說。他看看彭因坦,又問:「以前吃過我做的面?」
「您還記不記得有一年,大年初一,有人央及您給做碗生日面?都挺晚的了,還麻煩您專門出工。那天您在警衛處跟攔著您不讓進的警衛生氣,說大過年的,不愛吵架拌嘴,不讓拿刀具就擱這兒,你們給我看好了。反正進去,要是沒刀具不行的活兒,我就不幹了。你們誰有本事誰進去做面給首長吃!」彭因坦說著就笑了。
湯先生想了想,也哈哈一笑,再看看彭因坦,問:「難道你是……那個男孩子?」
「那天我就跟在您身後準備進門呢。」彭因坦說。
「對,後來就是那孩子跟警衛說,等會兒讓我爺爺親自出來領人吧。哈哈……後來刀具就是帶進去了。不過沒有用。那天就是要做一碗『一根面』,我聽說是家裡誰過生日。面做好了我就走了。這事兒你不提,我還真忘了……這些年沒少給領導做面吃。有時候說去哪兒就得馬上去。這不我前兩天又被叫過去給做面,今天剛回來。」湯先生笑道。他看著彭因坦,「很長時間了,那晚上也黑了天,你當時也年紀小吧,完全看不出小時候的樣子來了。」
「嗯,好多年了。您還說呢,那麼晚請您過去給我一小孩子做生日面,很不好意思,還真是大過年的……今兒借這個機會,跟您表達下謝意。」彭因坦很誠懇地說。
湯先生擺手道:「這有什麼可謝的……你生日是大年初一,這麼好的生日啊!」
「是。那年本來沒打算回國的,突然想家,到家都那時候了,一家子手忙腳亂的,就想讓我過生日無論如何吃碗麵。就麻煩到您了……您做的面,味道太好了。」彭因坦笑著說,「跟我爺爺和爸爸吃了幾回,忘不了。所以今兒一吃,我猜大概就是您。」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緣分。」湯先生笑道。
索鎖在旁邊聽他們聊天,就看湯師傅,談吐得體,和藹可親,也覺得很高興。她也不插話,就聽他們慢慢兒聊。彭因坦卻忽然拉了她的手,說:「湯先生,我女朋友也是廚師。您能指點指點她嗎?」
「哦,還是同行?」湯先生聽了笑起來,跟索鎖聊了幾句,就說:「要我指點指點,那可不能光在這兒說說,咱們換個地兒來吧。我看你們吃的也差不多了,走,廚房去。」
索鎖沒想到彭因坦腦筋轉的這麼快,這當然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她當然要抓住。更難得的是湯先生這麼慷慨。他們跟著他一路往後廚去,路上彭因坦跟湯先生閒聊,還問起來這趟出差去太原,順利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