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頁
彭因坦放開索鎖的手,定定地看著她,「索鎖,現在不是封建社會。咱們倆就算現在去登記結婚,也不用他們同意。」
「現在說的不是登記結婚。」索鎖說。
彭因坦看了索鎖一會兒,手指扣起來,敲了她的額頭一下,說:「你這腦袋裡都在想什麼?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婆媽?你是在乎別人看法的?」
「他們又不是別人。」索鎖輕聲說。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除此之愛都是別人。」彭因坦說著,又攤開手揉著索鎖的額頭,「好了,你擔心的事,煩惱的事,我都知道了。這些讓我來擔心、讓我來煩惱就行了,明白嗎?」
索鎖歪歪頭,靠在他肩膀上。
只是片刻的寧靜而已,但這樣坐在他身邊,什麼都不用想的時刻,仿佛就是可以無限拉長……她是有些得過且過了,但要能幫她撐過這一時,也沒有什麼不好。
索鎖握緊了彭因坦的手,低聲說:「別說這些了……你生病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這回輪到彭因坦不出聲了。索鎖見他不言聲,站起來走下樓梯去,走到茶几那裡,把彭因坦剛剛收在那裡的藥逐一拿起來看了看。她手裡握著藥瓶,轉過臉去看著彭因坦,問:「胃出了毛病?」
「沒什麼要緊的。老·毛病,很久沒犯了。」彭因坦說。
索鎖過來,站在他面前,伸手摸摸他的臉。
彭因坦一轉臉,嘴唇貼在她手心,痒痒的。索鎖縮手回來,她忽然想到什麼,抬腕子看看時間,說:「糟了……都這會兒了……我忘了打電話……」
她一慌,就要去找手機。
彭因坦稍一起身,拉住她,說:「別慌。」
她身上套著他的毛衫,寬寬大大的,這麼一扯,簡直毛衫要從她身上被扯下來了,她急忙抓住衣襟兒,說:「別呀!」
彭因坦手一松,她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還是他及時,把她給拉回來。看她像扯線娃娃似的被自己牽動著,彭因坦覺得好笑。
他終於笑出聲來。
「別鬧。我得趕緊打電話……跟姥姥說我得馬上回去……不知道她午飯怎麼吃的呀……」索鎖說。
彭因坦哎呦了一聲,說:「糟了……我也餓了。」
索鎖瞪了他一眼,先不理他,自顧自地去找她的小背包了。彭因坦在沙發上坐下來,看著她輕聲細語地站在廊上跟姥姥講電話……他順手把自己的手機也拿過來,把撥打次數最多的那個電話號碼打回去,說了聲抱歉,道:「等下我會把款付了。辛苦了。」
索鎖回來,站在他身邊。他沒轉過臉來,但準確地往她這邊一靠,靠在她身上,問:「姥姥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是我沒回去也沒打電話,有點兒擔心。」索鎖有點兒出神,輕聲說。彭因坦轉過臉來,隔著毛衫,在她平坦結實的腹部親了下,弄的她痒痒的,急忙躲開。「我跟姥姥說一會兒再回去。還有點兒時間,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彭因坦見她退開,臉紅的什麼似的,就說:「想吃肉。」
「不行。不是胃病犯了嘛,你不能吃油膩……」她說著,就見彭因坦嘴角上翹。她回過味來,臉就更紅了。「這些天不要亂吃東西。」
「那想吃肉怎麼辦?」彭因坦叫道,「醫生都沒說不準吃,為什麼你不准?」
索鎖不理他,四下里看看,問:「黑子呢?」
「誰知道呢,這小子……黑子?」彭因坦也叫起來。
「你找找黑子。我給你煮碗粥吧……說了你不要亂吃東西,就不要。不然回頭難受的是你……這個要吃嘛?」索鎖走進廚房,看到水盆里的蛤蜊,問。
「給我來碗疙瘩湯好不?真有點餓了。」彭因坦說。
索鎖指指水盆,「要這個的?」
「嗯。」彭因坦點頭。
索鎖去洗手,彭因坦晃著過來,問她:「累不累?」
「那你餓不餓?」索鎖擦著手。
「也……還好。」彭因坦口不對心地說。
索鎖說:「你不餓我還餓呢。去看看黑子哪兒去了。」
「在窩裡睡覺呢,乖的很。」彭因坦說。
他靠在旁邊櫥柜上,看著索鎖忙著給他做吃的。索鎖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了。彭因坦要這吃的倒是再簡單不過……她正準備把麵疙瘩倒進沸水裡,聽到熟悉的音樂,彭因坦出去把她的手機拿進來。她正攪動著疙瘩,看了眼彭因坦的表情。彭因坦把手機屏亮給她看,她掃了一眼,聽到他問:「接嗎?」
索鎖一點頭,彭因坦替她接通,迅速將手機放在她臉側。
「餵。」索鎖應著電話,手中的湯勺把疙瘩湯攪勻,蓋上透明的鍋蓋。水蒸氣漸漸漫上來,透明的鍋蓋被蒙上了乳白色,新鮮蛤蜊湯的香氣撲鼻而來……鞏義方的聲音低沉,問她這幾天怎麼樣。她回答:「很好。」
他好像並不放心,但語氣仍然保持沉穩,並沒有詢問過多,只是提醒她出入注意安全。索鎖答應著,說:「義方,我很安全,你不用擔心的。」
他隔了會兒才說:「好的。再見。」
她還沒有說再見,聽筒里已經沒了聲音。
彭因坦輕輕碰了她手臂一下,說:「鍋開了。」
她掀開鍋蓋看一看,湯勺攪了下,盛出一點點來,讓彭因坦嘗一下,「小心燙,吹一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