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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讓我住進你心裡 (十)
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碰過課本,更不要提回到學校讀書了,而那也是她最後一次長途飛行……
索鎖將資料合上,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她盯著封面上的文字。大概是她有段時間沒有進行大量了,眼睛有點乾澀。她抬手揉揉眼,手就被扯了一下。她還沒反應過來,手中已經被塞進了一管眼藥水。
「我給你滴?」彭因坦問。
索鎖搖頭,說我自己來吧,你忙你的。
「我看書時間久了眼睛也不舒服。這個效果很好。」彭因坦說。
索鎖擰開這小管子,仰頭滴進眼睛裡。她閉上眼,本想過一會兒就睜開眼,不料就這麼會兒工夫,她就睡了過去。彭因坦有一會兒沒見索鎖有動靜,轉臉再看她,竟然已經歪在那裡睡著了。他笑笑,給她拉了拉毯子,將她還捏在手中的空藥水管丟進垃圾袋裡放好。索鎖睡的並不沉,他碰到她的手,她就縮了下手臂,醒過來了。像是被他嚇了一跳,她要睜眼看清楚是他,才鬆弛了一點。
彭因坦說:「弄醒你了?睡吧。快降落時我叫你。」
「打個盹兒好很多。」索鎖坐直了。
彭因坦看她臉色不好,問:「剛才就那麼一會兒,做惡夢了?」
索鎖抿了抿嘴唇,搖頭。
彭因坦看她嘴唇發乾,又從包里摸出潤唇膏來,說:「這是我的。不介意就用。」
他笑著夾了夾右眼,索鎖接了過去,說:「真是要瘋……你給我看看,是不是今天畫了裸妝出門的?」
「好心好意的,你就笑話我。好啊,你就笑話吧,回頭看我怎麼治你。」彭因坦低聲說。
索鎖用完要還給他,他就說:「裝口袋裡吧,隨時塗一塗。」
索鎖把唇膏順手放進了包里。
「你要記得用。」彭因坦說著看她,「皮膚乾乾的,你這是缺東西……」
索鎖瞅了一眼他面前放的小點心,拿起來就塞到他嘴巴里,說:「夠了,真能絮叨。你是28,又不是82。」
彭因坦給塞了滿嘴的點心,一時咽不下去,又不能說話,還著急,臉就紅了。索鎖看他的窘樣子,給他把面前的東西整理下,拍拍他肩膀,說:「乖一點,做好準備工作。省得到了現場抓瞎。」
她說著抬手按了按鈕呼叫空乘。
空乘過來詢問她想要什麼,她說麻煩給我來杯紅茶。
紅茶很快送來了,彭因坦拍著胸口說:「你想謀殺親夫……」
索鎖鎮定地等著空乘放下茶杯離開,才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上,又一顆點心塞進他嘴裡去。然後她端起茶杯來喝茶,看彭因坦湊過來也要茶喝,她說:「胃不好的人,除了清水,沒資格喝別的。」
「那也不能真的只餵清水,跟餵鳥兒似的!」
索鎖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咽下去瞪著他,說:「真是不知道你嘴裡能吐出什麼來……什麼都敢說。」
彭因坦撇了下嘴,看她拿著杯子的手有點發抖,細心地給她把一條餐巾展開鋪在了膝上,說:「好了,不開玩笑了。聽你的還不行嗎,你讓我吃什麼我吃什麼,你讓我喝什麼我喝什麼。」
索鎖說:「這才乖。」
彭因坦又撇下嘴,看看時間,說:「很快就到了。」
他正經起來,把剛才幾頁沒看完的資料看完。
索鎖喝著紅茶就看他,等機上廣播說開始準備降落,他也開始收拾起面前這些東西。
「在想什麼?一個勁兒看著我出神?」彭因坦臉都沒轉,笑吟吟地問。他知道剛才索鎖幾乎是不錯神地盯著他呢。
「嗯……彭因坦,」索鎖輕聲叫他。
「嗯?」彭因坦轉過臉來。
索鎖說:「我在想,也許我在讀書的時候就見過你也說不定。」
彭因坦笑了笑,說:「我也這麼想過。」
索鎖眉目舒展片刻,又微微一皺。他伸手過來撫了撫她眉心。
「我畢業那年你進大學。我念研究生院已經從紐約搬去波士頓了。或許我後來在回紐大的時候,看到過你在草地上讀書。說不定還踩到過你的腳。也說不定那時候就被你罵過了。」彭因坦笑道。
索鎖哼了一聲,說:「那時候我才不會罵人。」
彭因坦故意拖長音啊了的應著,說:「沒學會罵人的單詞,怎麼好意思說自己英文過關了呢?就是中文也算不上好嘛。」
「又不是真不會。就是罵不出口的。」索鎖輕聲說。
那個時候……當然跟現在是不一樣的。
她轉過臉去,望著舷窗外。飛機正穿過雲層下降。已經能看到城市模糊的影子。今天的能見度並不很好,下方的城市只有一個灰濛濛的輪廓。
「以前來過山西嗎?」彭因坦問。他已經看出來索鎖的情緒並不好。一路上的高興總是轉瞬即逝。
「沒有。這是第一次來。」索鎖回答。
彭因坦把她的手拉過來握住,說:「咱們不在太原停太久。下飛機轉火車。大概順利的話,也得晚上才能到了。回去的話,咱們改高鐵麼?」
索鎖轉過臉問他:「為什麼?」
「你坐飛機會緊張嘛。」彭因坦說。
索鎖晃了晃他的手,溫和地說:「不用為了我特意改火車的。」
「那你坐過國內的高鐵麼?」彭因坦換了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