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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間發起脾氣,索鎖倒是平靜,輕聲說:「你看,現在只不過是探討可能會遇到的問題,我們已經開始吵架,如果……長久下去,天天吵架,怎麼辦?」
「我們沒吵架。我是……你別把我繞糊塗了,索鎖。」彭因坦皺起眉來。他平抑了下情緒,「你給我個保證。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我不會先放棄你;你也不能先放棄我。行嗎?」
索鎖還是仰著臉看著他,但是她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
彭因坦臉沉著,轉身拿了自己的外套,說:「我得冷靜下,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要對你發火了。」
「彭因坦!」索鎖站起來,彭因坦卻像一陣風似的,已經關門出去了。
他一走,屋子裡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似的。索鎖呆站在原地,外面大街上偶爾經過的汽車,都能讓一陣誇張的尖嘯聲鑽進她的耳朵里……她抬手按著耳朵,鼓膜疼痛,直直地又往心裡頭鑽。
她看到彭因坦丟在床邊的圍巾……外面天氣很冷,他沒戴圍巾,不知道會不會凍著。
她剛剛是該給他保證的。他的保證有多珍貴她是知道的,可她明明可以就只是答應他一下而已,哪怕是敷衍,他看得出來也只會高興接受的。彭因坦聰明的時候很聰明,笨的時候也很笨,揣著聰明裝糊塗的時候也不少的,尤其是明明看出她不對勁兒,還得哄著她高興的時候……可她就是說不出口來。
不想騙他。
她過去拿起圍巾來,也沒顧上拿外套,打開·房門就出去,她剛要往電梯方向跑,突然間就剎住了腳步。她看到靠在門邊牆上的彭因坦,這時候伸手臂過來攔住她。看到他,她還沒說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彭因坦看她嘴唇發顫、人也在發抖,就是說不出話來,說:「我想了想,還是不能走太遠。要是你出來找我,這麼冷,感冒了還得我照顧你。」
索鎖把圍巾狠狠地扔在他身上,他抓住,掛在脖子上。
「我跟你去。」索鎖說。
彭因坦愣了下,問:「什麼?」
「比起害怕還沒有發生的事,你這樣我更怕。」索鎖站在彭因坦面前,烏溜溜的眼定定地瞅著他。「我不會先放棄你的。」
彭因坦拉過索鎖來,輕輕擁抱了她。
「索鎖。」他喉嚨有點啞,「對不起,不該跟你著急。」
「沒關係……」索鎖說,「你別養成習慣就行了。你會著急,我會打人。你習慣了,我也會習慣。」
彭因坦沉默片刻,悶笑出聲。
他低低頭,臉埋在她的肩窩處。她身上溫暖的香氣里,有一點食物的味道……他稍稍恍惚了下,心裡忽忽悠悠升上來一個念頭。她的身上,大概就是將來家裡會有的味道吧……他曾經很怕的一種狀態,現在竟然不怕了,還隱隱約約有點期盼。可哪怕在一個月之前,甚至是一個周之前,他有少少的一點這個念頭,也許都會覺得自己是瘋了……
「索鎖。」他低聲。
「嗯?」索鎖回應他。
「我愛你。」他說。
他說完了。說的很自然。
「我……也愛你。」她說。
彭因坦緊了緊手臂,讓索鎖完全貼在自己身上。
「你穿的太少了。這樣出去會感冒的。」他說。
「感冒也是你害的。」索鎖沒好氣地說。
雖然沒好氣,雖然他們是在鬥嘴,可誰心裡都沒有真的生氣……反而漸漸生出一點點心疼來。
索鎖輕輕打了個噴嚏,彭因坦趕緊脫了外套給她披在身上。可是索鎖並不覺得冷,他還是拉她快點回房。站在門口,他看著她,示意她開門。索鎖摸摸口袋,說:「我也沒帶房卡……」
兩人對視一眼,噗嗤一下同時笑出來。
彭因坦拉著索鎖,跟她一起去前台辦了登記,請服務員給開了房門。回到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才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索鎖先去洗了臉,出來卻看到彭因坦打開了電腦在工作。她悄悄走到他身邊,給他倒了杯水。彭因坦輕聲說:「我把郵件回復完了就睡,你先睡。」
「好。」索鎖答應著,爬到自己床上去了。
彭因坦到底工作到幾點,她倒不清楚,就知道自己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但是這一覺睡的很不安穩,身上還越睡越冷,簡直要打冷戰。直到彭因坦躺到她身邊,她才像找到了個火爐,抱緊了不鬆手……
清晨她被鳥鳴聲吵醒,睜眼看時,就見彭因坦站在窗邊,靜靜地望著窗台上兩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呢。他看著它們出神,她看著他也有點出神……彭因坦轉過臉來,見她醒了,微笑著過來給她一個早安吻,說:「起床啦。」
索鎖這才抓過他手腕看表,不禁一骨碌爬起來,叫道:「都這會兒了,你幹嘛不早叫我!」
彭因坦看著她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笑著說:「大不了晚點走。」
索鎖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念什麼,彭因坦微笑著坐到沙發上,東西其實他已經收拾的差不多,專等索鎖起來就可以下去吃早飯了的。他開了電視看早間新聞,索鎖像一陣風兒似的從衛生間飄出來,抓了包就站過來關了電視機,說:「走!」
彭因坦忍著笑看看她,帶上東西跟她一起出了房間。
兩人吃過早點往車站趕,走出酒店大門,就見門前停了輛三輪摩托車。索鎖看了這摩托車一眼,左右一掃,就說:「咦,這摩托車怎麼停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