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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喉里出來的水是溫的,看樣子用水系統也改造過。
彭因坦仔細洗了洗手。
架子上擺著的擦手毛巾也是全新的,他拿了一條擦過手,就放在了旁邊的小籃子裡。
從衛生間出來,他順便看了眼旁邊開著門的兩間房間。一間應該是小書房,另一間比較開闊,擺著大圓桌和椅子。圓桌上擺著一個鼓肚大花瓶,花瓶里插著金黃色的菊花……他折回來經過樓梯,也隨意掃了眼——這樓梯是在背陰處,而且還很高,一眼似乎都望不到盡頭,昏暗昏暗的。也許樓上根本沒有開窗的緣故。不然以這房子的門窗設計,採光應該是非常好的。
彭因坦覺得肚子餓,快步回到餐廳,發現姥姥和索鎖兩人都沒有動筷子,忙說了聲對不起。他坐下來,一抬頭正對上姥姥含笑的眼。
彭因坦也微笑。
「吃吧。這是鎖鎖自己擀的雞蛋面。」姥姥說著拿起筷子來。
彭因坦看看自己面前這隻碗裡這橙黃透明看起來很不錯的面,等老太太吃了第一口,才拿了筷子。
索鎖皺眉看彭因坦。她也不著急吃飯,給姥姥舀了一勺黃瓜絲雞蛋湯在碗裡,見彭因坦仍瞅著碗裡的面不動,問:「你哭著喊著要進來吃飯,給眼睛吃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她鎮定了些,還是因為彭因坦裝的特別斯文,總之在明亮的晨光里,熱氣騰騰的餐桌邊,彭因坦像是個白淨清秀的少年,還是可以欺負一下的……不過這一定是個挑嘴的少年。
她見過的食客也不少了,挑嘴的人好像身上就帶著一股氣,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趕上什麼吃什麼,不合你口味也沒辦法。」索鎖有點幸災樂禍的。
彭因坦就看看面前的湯碗和四個碟子裡清淨的配菜,故意抽抽鼻子。還沒進來之前,他就聞到香味,確切地說應該是肉味。看到他的表情,索鎖哼了一聲,起身出去了。
彭因坦對姥姥笑笑,挑了一筷子面來吃。
正文 第一章 風起時你在哪裡 (五十)
這面出乎意料的香滑。
扁扁的麵條滑進嘴裡,輕輕一嚼,香氣四溢。
他忍不住吸了口氣,看到姥姥含笑望著他,也一笑。
姥姥繼續低頭吃飯,彭因坦就吃了第二筷子。他瞅了眼湯碗裡那黃綠相間的湯,聞起來也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怎麼樣……這時候索鎖捧了一個海棠碗回來,放在桌子中央,熱氣騰騰的一碗紅燒肉。
紅燒肉在碗裡還顫巍巍的,油汪汪的一塊塊像是盈亮柔潤的玉。
「請吧。」索鎖坐下來。
彭因坦筷子要過去夾一塊肉,又看了索鎖,問:「沒放特殊作料吧?」
「怕死就不吃。」索鎖拿了筷子,先給姥姥夾了兩塊肉,然後夾了一塊自己吃。
「怎麼又做紅燒肉?」姥姥問。
「這晚上的客人要的。就上回那位,說吃了覺得好的很。她說她媽媽也很喜歡,特為說要一客準備帶回去。」索鎖跟姥姥解釋。
彭因坦把肉送進嘴裡。齒舌輕輕一動,這塊肉就化在了舌尖上。
該怎麼說呢……他很少吃東西是重複著吃的,因為從小餐桌上的教養,就是不准盡著自己的口味一個勁兒地吃,但是他接著又夾了一塊來。
紅燒肉配雞蛋面,味道其實不太對口的。好在索鎖提供的湯和小菜,吃麵是最合適不過的。
姥姥吃完飯先出去了,餐桌上就只剩下索鎖和彭因坦了。索鎖食量小,不過半碗面就飽了。她看著彭因坦的筷子每樣菜都顧及到——彭因坦這個人,吃東西很節制也很挑剔,但是餐桌禮儀是上佳的,這說明他的教養還不錯——索鎖始終認為,一個人的教養,在餐桌上是最能顯示的。
看得出來彭因坦還想吃,索鎖就又給他盛了半碗。
見只給盛了半碗,彭因坦就皺眉。
「這么小氣幹嘛?」彭因坦問。
「你吃的不是自己家的糧食是麼,這麼賣力?」索鎖反唇相譏。
彭因坦斜她一眼,正看到索鎖的眼神。
她眼神很清亮的……
索鎖說:「不是想吃肉嘛,想吃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吃的下。」
彭因坦問:「你就打算用紅燒肉打發我吧?」
「啊,那你以為呢?你知道我一盤紅燒肉賣多少錢?」索鎖反問。見彭因坦撇了下嘴,她也哼了一聲,「就你這樣的客人,我還不定接呢。」
彭因坦聽這話,慢條斯理地說:「我可不是客人。」
「你是債主,我知道。我家大門在哪你知道。吃完了,走好不送,小心台階。」索鎖要站起來,彭因坦換了左手拿筷子,一拽她,讓她坐在椅子上。
索鎖本來想甩他一下子的,但看他左手用筷子照樣吃起來不誤,也難免嘆為觀止。
「別這樣,讓姥姥看見,還以為咱倆吵架了,讓老人家擔心多不好。」彭因坦吃的很快,吃完了才說。
「這我家,我怕什麼?你到底滾不滾?你再不滾我真可以報警了。」索鎖說。
「你要打算讓姥姥知道你幹了什麼壞事兒,也不會忍到現在是吧?」
正文 第一章 風起時你在哪裡 (五十一)
彭因坦像是抓住了索鎖的七寸。索鎖一時沒出聲,他揉揉肚子。這半碗面吃下去,已經超出他平時的食量,有點撐,而且最後幾口吃的太快了,噎在那裡不舒服的很。「給點兒水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