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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有好一會兒,站在寒風裡動不了。
手機在圍裙兜里嘟嘟作響,掏出來看看,是微信的提示。
好幾條全都是老吳的,給她發了圖片,讓她幫忙看看選衣服。
選的衣服還都是那種很年輕化的……「洋氣嗎?哪件洋氣?幫我選選……」老吳語氣里很是興奮。
索鎖邊上台階,邊等著圖片接收完畢。
「你是做了個搭橋手術,又不是換了顆20歲的心臟,怎麼眼光變的這麼年輕化?」索鎖皺起眉來。老吳一貫的審美她也是了解的。當然什麼東西在他來說要覺得好看時髦,一定是要用「洋氣」來形容的……可這回他傳過來的照片裡的衣服,洋氣是洋氣的,就是……「本來頂多算是個胖大叔,要穿這個,你就是胖怪丑大叔,懂嗎?」
老吳不服氣,說衣服在人穿,不在年紀……「我現在身體棒棒的,就是小伙子的狀態,為什麼不能穿這樣的衣服?」
索鎖忽然就覺得很好玩兒。見老吳嘟嘟噥噥的不樂意,她就讓他傳過來那幾家網店的連結,點進去翻了一會兒,選了幾件她覺得合適的衣服,還選了鞋子。
「鞋子嘛,最好就不要網購了……你去店裡試試。鞋不舒服,腳受罪。」她說著坐下來,彭因坦拿來的袋子恰巧就擱在眼前。她想起來,是被她接過來之後隨手放下的。雖然被彭因坦形容成便宜貨,從他那裡接受禮物,她還是覺得不自在……「你這兩天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按時去複診了?我最近工作忙,沒辦法過去看你。」
老吳的心情很不錯,索鎖問他身體情況,他都樂呵呵地回答。
聊了好一會兒,老吳高高興興地下單去了,索鎖放下手機,看了一會兒那兩隻袋子,拎著去客廳里,把衣服全都從袋子裡抖出來,再一件件抖開。她逐件衣服看著,果然每一件都沒有標籤。標籤剪的很精細,經手人一定是個非常仔細的人,他用相同材質的線把剪掉標誌的地方縫過,針腳細密。
她沒有試穿,而是把衣服整齊地疊好,分門別類。
這種把衣服疊好收拾起來的習慣,她一直沒有養成。
但是這些衣服摸起來實在是太舒服,讓她的手貪戀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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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鎖把晚飯要用的食材放在一個柳條籃子裡準備拿過去給彭因坦做晚飯。
出門前她又確認了下東西是否都帶齊了。柳條籃子裡還有兩個保溫壺,一個盛了冰糖雪梨,一個盛了紅燒肉。今天的紅燒肉她自己都覺得特別滿意,出鍋之後她連吃了好幾塊。以至於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最近有點發胖的跡象,走到門口她照照鏡子,覺得果然是臉圓了一點。
她有點懊惱地出門了。
今天的風很大,她一出門就覺得寒風一下子要把她吹到牆上掛起來了。好在衣服穿的雖然不多,保暖性真好,這麼大的風,也沒有吹透。
「小鎖,姥姥回來了哦?」她剛剛轉了一個彎,還沒有到車站,就有人喊她。
她站下來,發現是居委會的兩個老太太,就笑笑,搖搖頭。
「咦,還沒有回來呀。可是怎麼昨天聽說,姥姥回來了呀。」陳老太太納罕,看著身邊的同伴,「是誰唻?是不是……小蒙?他說的吧?」
「是他。你記錯啦,老陳。小蒙經理沒說小鎖姥姥要回來,是說她這兩天回不來……」那老太太笑著說,看看索鎖,又道:「小鎖,你姥姥這次在山裡可是住的長了。我們怪想她的。」
索鎖微笑,讓兩位老人家先走,她才轉身。
但走了沒兩步,她忽然回過味來,折回去追上陳老太太,問:「陳奶奶,您剛說的小蒙,是不是蒙春天?金世紀的蒙經理?」
正文 第八章 你說的永遠 (十三)
「就是他嘛。」陳老太太很肯定地說,「他就算這一片兒的老熟人了,經常過來走東串西的。他們做房屋中介的不就是得這麼活絡嘛,得掌握房源。」
陳老太太說完了,另一位老太太接著說:「我們說他跟搞解放前地下工作的似的。整天笑嘻嘻的,不動聲色地就做了好幾筆大生意。」
「小鎖,他是不是也打你們家房子的主意?前陣子就老過來居委會沒事兒也坐著喝會兒茶。姥姥囑咐我們說不要跟他多說,我們也沒多說。他可精著呢……」陳老太太笑眯眯地說。
索鎖點著頭說:「謝謝陳奶奶,有什麼事兒麻煩您跟我們說一下。」
「老街坊,客氣什麼。你這是要出去不是?快去吧。」陳老太太笑著揮手。
索鎖跟她們道別,邊走心裡邊有點兒彆扭。說不上來到底哪兒不對勁,可就是覺得不對勁……她從昨晚上開始,心老莫名其妙就七上八下起來。
她在車站等車,趁這會兒工夫就給姥姥打電話。但是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索鎖在車站上看著手機愣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心慌的厲害。她轉了轉身,有種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的慌亂感……身旁有位阿姨提醒她說車子來了,她看著車子才想起自己要去彭因坦那裡。
上車後她抱著柳條籃子繼續撥電話,但是始終無法接通。
仔細一想,山里信號總歸是不好,這她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偏偏又一驚一乍起來了。以前她打電話給姥姥總能遇到一兩回這樣的情況……但是不管今天的電話打得通還是打不通,她一定要儘快去看看姥姥。如果姥姥要回來,就接她回來;如果她不回來,就陪她在山裡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