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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昨晚就在樓下客廳里加班。到凌晨三四點鐘,他還上去看她。那時候他才剛把整理好的資料全部發出去……怕吵的她睡不好了,他就在她床邊的沙發上躺了一會兒。總共不過三個小時而已。
「我不困。這樣吧,我在候診區等你。有什麼事,你找我也方便。」彭因坦讓了步。
他看看索鎖。
索鎖大概對她自己的病情是心知肚明的,但她還不肯跟他透底……這讓他很焦慮,又不能逼她太緊。
「好。」索鎖也答應了。
她看著彭因坦繼續吃飯。
他今天吃飯吃的有點兒慢,也許是胃口也不好的緣故……她先起身說我上去換件出門的衣服,就離開了下。
她一走,彭因坦就把勺子放下了。
他根本也沒什麼胃口吃飯。
而且自己開始吃,就知道自己這蛋包飯做的實在是水平夠差的,難為索鎖吃得下一整碟……他邊收拾碗碟邊不時看表。索鎖上去有一會兒了。以她通常出門的速度來說,這可有點兒慢。只能說明,她不想這麼快就去醫院。
他出來在走廊上坐了下來,黑子從蒲團上伸了個懶腰,轉了個圈兒又繼續睡。
他的手機響,看看是曉芃的電話,就接了起來。
曉芃人在外出差,電話跟他報備,說之前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才走的……大概他的聲音有些沉悶,聽著就是懶於應對的意思,曉芃似也有些訕訕的,但她還是在掛斷電話前提醒了他一句,說好像聽說姥姥強烈反對他跟索鎖來往。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了什麼話,覺得索鎖這姑娘有點兒不檢點的地方……「到底她人怎麼樣,我是不好評價。不過要告訴你,這些話絕對不是我去說的。你心裡有數,真想要跟她在一起,得想辦法解釋解釋。如果真是什麼誤會的話。總之我跟你說,這不是我搞的鬼。」曉芃說。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索鎖更是跟誰也犯不上解釋。你專心工作,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再見。」彭因坦這回聲音才真冷淡下來。
他把手機隨意地放進口袋裡,一轉臉,就看到索鎖剛剛下了樓梯。
他愣了下,隨即說:「嚇我一跳,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索鎖走過來換鞋,瞟了一眼呼呼大睡的黑子,說:「就讓它好好兒睡吧……我剛給姥姥打電話了。問她是不是按時回來……再不回來可要過大年了。後天是小年,怎麼著也該回來一家人一起過呢。」
「姥姥怎麼說?」彭因坦和索鎖出了門,問。
「說是回來。」索鎖回答。
「要不要請姥姥在庵里多住兩天?你跟我一起回趟北京。」彭因坦提議。
索鎖踏在台階上,問:「姥姥要是問,怎麼說?莫名其妙跟你去北京幹嘛?」
彭因坦握著她的手抬起來,說:「這個。把這個換成鑽戒戴回來。跟姥姥說,我帶你回家見家長了……要是姥姥不放心,就告訴姥姥,年後咱們倆就登記。」
「這倒是個好主意。」索鎖平靜地說。
彭因坦拉著她的手一起穿過庭院,說:「也不算騙姥姥。我是想帶你見爺爺奶奶了。只有這麼說,你一離開幾天,姥姥才不會起疑心,是不是?」
索鎖說:「不過你讓我想一想。」
她說著,歪頭看看彭因坦。
彭因坦也看看她在晨光中熠熠生輝的眸子,說:「你在琢磨什麼?」
「我琢磨著……別是你小子沒安好心,回頭趁我人生地不熟的,再把我給賣了。」索鎖坐上車,忽然笑了。
彭因坦看她的笑模樣,氣的牙癢。這一牙癢,可毀了他平時的伶牙俐齒,也不知該怎麼修理索鎖好了……索鎖看他,小聲說:「其實也不用擔心啊,一個病秧子,誰得著不得砸手裡,賠大了。」
她說著,不等彭因坦再說話,過來發狠勁兒親了他兩下,說:「趕緊開車吧,這會兒還不怎麼堵車,趁早兒過去。那邊一旦堵上,咱今天預約的時間搞不好就泡湯了。」
彭因坦被她說的本來心裡七上八下的,但她這麼一提醒,還是趕時間更重要。於是他暫且放下這頭,先載索鎖去醫院就診。這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醫院還順利找到停車位。索鎖來這裡已經輕車熟路,彭因坦也不消說。兩人從停車場向門診大樓走去時,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索鎖微笑道:「要不年初一咱們也學人家,去湛山寺上香吧,讓佛祖保佑咱倆明年都不用進醫院了……就是進了醫院,也能很快出來。」
她這最後一句加的讓彭因坦本來臉上浮起的笑意僵了下,過一會兒才笑笑道:「也是。」
「哦,我忘了……年初一你怎麼會在這裡。初一我跟姥姥去吧。也替你求著。」索鎖輕聲說。
彭因坦不說話,拉著她一起進了門診大樓。
索鎖今天的話又有點多,這就只能說明她有點緊張。
彭因坦就陪著她一路走著,聽她說兩句閒話,希望他能通過這種方式,讓她沒那麼害怕。等到了婦科中心外頭,索鎖去辦手續等待排好就診,他就站在她身後,看她從容而有熟稔地跟值班護士說著話。那護士等索鎖把病歷和表格都填好,眼皮都沒抬就說:「索鎖,304,孟主任坐診,進去吧。」
索鎖沒想到自己排在第一個進去。原本打算在外頭等一些時候,以便消除些緊張情緒的,這下完全被打亂了。她轉頭看看彭因坦。彭因坦也吃了一驚,不過他不假思索地上來抓住索鎖的上臂,半拉半扶的就往裡頭走去。索鎖也忘了他們說好了,讓彭因坦在外面等著的話,走到304門口了,她才想起來,彭因坦哪兒會讓她再趕自己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