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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脫著衣服,一件件丟進髒衣籃里。
脫到只剩下內·衣,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脫光才踩進浴缸里。被熱水包圍的片刻,她全身緊繃起來……她等著自己的每一條神經都適應著這熱度,慢慢放鬆下來……
閣樓上里沒有裝暖氣片,但是也並不算冷。她仰頭靠在浴缸沿上,熱水淹沒到肩膀。她在浴缸里動都不動,就是想讓熱水驅散下疲憊和寒氣。
她喝過酒,也很累了,險些在浴缸里睡著,還是外面突然響起的犬吠聲驚醒了她。她從浴缸里坐起來,水已經有點兒涼了,她冷的渾身哆嗦,忙出來披上浴衣。牆上有一張很大的橢圓形鏡子,鏡框是金色的薔薇。她出去之前在鏡子前照了照,雖然沒有仔細地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也瞥見一張白裡透紅的臉……她忽覺驚艷,心就是一顫。
她也記不清有多久沒覺得自己好看了。
外頭房間比浴室冷,不過有乾燥的被窩。她關燈鑽進被窩裡團了一會兒,反而睡意不濃。樓下的落地鐘響起來,敲了一下。她抓過手機來看了看,才十二點過半。她躺在床上翻了翻手機里的圖片,都是這陣子在遊艇會工作攢下來的新照片。其中絕大多數是每天拍攝的跟工作有關係東西,新鮮食材和成品都有。她看著這一幀幀的照片,頭腦竟越來越清醒。猛的想起來什麼,忙開了郵箱去看信。
之前忙著,郵件沒有打開。這會兒下載了附件解開壓縮包,竟然需要密碼。
她忍不住罵一句,「故弄玄虛。」正想要倒頭繼續睡,忽然又覺得不死心,重新去打開郵箱查看一番,郵件中並沒有密碼的蹤跡。她皺著眉,再看了一遍,還是想不出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她這個郵箱收發郵件的對象很狹窄,基本上都是之前菜館的客人。
她想也許是垃圾郵件或者就是發錯了收信對象,並沒有什麼意義。就當最後再嘗試一下,她把「索鎖」兩個字的拼音字母輸入進去,壓縮包馬上開始解壓。
她一時間心竟怦怦跳起來,有點緊張,於是不由自主地就重新坐了起來,拉開燈繩。
壓縮包並不很大,打開來那個文件夾里只有二十張照片。發件人很細心,把照片的都重新編碼了。她打開第一張照片來看,就愣了一下。她緊接著手指一張張照片滑過去,看完了照片,愣在那裡半晌……照片的場景對她來說並不算是很熟悉,但是仔細一看也知道是日本餐廳。
她雖然還是不知道照片是誰發的,但這人一定是餐廳里的人,而且這人是希望通過她來整頓餐廳的秩序的。
她低了頭,再仔細看一遍照片。想想無論如何事情都要一步一步做,她也再需要一點點時間去證實圖片裡反映的情況是否屬實……加上她自己已經掌握的,應該還是能把這間餐廳的弊病都治好的。既然不急在一時,那她還是先休息好吧。她也要仔細想想這個人究竟是誰,看樣子他好像沒有惡意……
索鎖反覆想著這些問題,過了好久也不曾睡著。
等她再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半。
這件讓她分神的事情終於是耗盡了她僅剩的那點力氣,她狠狠地打了兩個哈欠,跌進夢鄉……
雖然索鎖很困很累,卻也不能睡太多。鬧鈴在六點半鐘響起來,她伸手按掉。她雖然還想再睡,卻越來越覺得冷。直到被凍醒,她轉頭看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
她忙爬起來,快快地往身上套著衣服。去洗臉時還是覺得冷。她昨天晚上實在是糟糕……早就想好了要換厚被子蓋的,竟然也忘了。真活該被凍醒。
她擦臉時看看自己微紅的鼻尖,聽到外頭車響,她猛然間想起來彭因坦今天早上會來,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她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忙跑過去抓起來一看,還真是彭因坦的。
「早啊!」彭因坦聲音有點兒悶悶的,應該是跟她一樣,也是剛剛醒。「昨晚睡的好麼?」
「嗯。」索鎖答應。彭因坦剛睡醒時候的聲音低沉沙啞,很是陌生。而且語速很慢,十分慵懶。她走下來,「什麼事兒?」
「我大概半個小時以後過來。給我做好雞蛋餅。要不然我把你魚膠扣下來。」彭因坦說。
索鎖磨磨牙,又嗯了一聲,就聽彭因坦笑著掛斷電話。
她揣了電話下樓,看到樓下姥姥坐在客廳里打毛活兒,她笑著問姥姥早安。然後問她先吃什麼,「我睡過頭了呀。」
她很不好意思,不過姥姥是一點兒都不介意。她先過去看看姥姥在幹嘛。等看清楚姥姥早織圍巾,就說:「姥姥您一織圍巾,天就真的冷了。
姥姥說:「是啊,昨天晚上聽天氣預報,說從今天開始又要大風降溫了……冬天這回真來了。」
索鎖看著姥姥織圍巾。花色並不複雜,姥姥可以跟她邊說話邊織,並不用眼睛看,所以大概眼睛是不怎麼累的,不過她還是說:「姥姥,別累著眼睛。」
「不累。」姥姥看看她笑,「等從庵里回來,你就可以圍新圍巾了。」
「我還有呢。」索鎖說。
每年冬天快來的時候,姥姥都要給她織條圍巾。顏色不重樣,毛線也是最好的。姥姥親自去店裡挑。姥姥這年紀,手上也沒有多少力氣了,織出來的圍巾沒有那麼平整,還是很舒服很暖和……這個城市的冬天裡,大風颳起來,那可是很冷的,沒有圍巾和帽子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