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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什麼。」碧婭又推了推曉芃,指指後面的座位,「你去那邊坐吧。」
「不用。」曉芃回頭對碧婭笑笑,把包往擱板上一放,轉身坐了下來,接著就繫上了安全帶。
碧婭對索鎖點點頭,回身往她座位上去時,看到了嚴隙駒,她特地站下來跟他打了個招呼。嚴隙駒幾乎連正眼都沒看她,繼續翻著他手裡的那本雜誌,碧婭也就微微一笑,走向她的座位去了。倒是章曉芃,看看嚴隙駒,因為坐的更近,連嚴隙駒那平板嚴肅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她跟嚴隙駒一向不熟,何況他跟索鎖同行,她連招呼都可以省了的,不過她們同行的另外兩人跟嚴隙駒也是認識的,見他淡淡的樣子,倒是打趣了兩句,說嚴公子你可真好意思的,童大美女跟您打招呼,您都不理不睬的……
索鎖聽著她們開嚴隙駒的玩笑,並不見他回應。飛機很快起飛,漸漸連她們的說笑聲也消失了……她轉頭望著窗外的雲層。棉花垛似的雲層,被陽光染上淡淡的桔色……她聽著她們隔著座位低聲交談。這是幾位事業有成的女性,她大概知道她們都是誰、都在做什麼,交談中不時夾雜的英文或者法文,講·法文的那位是以前只能在雜誌上見到的著名設計師,也是他們一行唯一的男性成員。索鎖心想他們也真是忙碌,接下來要去青島、上海、香港、東京……除夕才降落北京呢。
「彭因坦病了你知道嗎?」章曉芃忽然發問。
索鎖要過一會兒才確定曉芃是在問她,她轉過臉來看著曉芃,點點頭。
曉芃也點點頭,說:「彭因坦因為你,昨天在家跟姥姥抬槓,態度很惡劣。結果昨晚姥姥高血壓犯了,他發燒到三十九度。醫生給彭因坦掛水,他好歹退燒了;姥姥被醫生禁足,血壓降不下來可能會引發別的毛病……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愧疚的,而是讓你知道,你跟彭因坦在一起,不是像你們倆想的那麼簡單。」
索鎖看著曉芃,沒有開口。
曉芃見她不說話,繼續說:「你見過姥姥,應該是看得出來姥姥特別疼坦坦。坦坦因為你跟姥姥對著幹,還把姥姥氣成那樣,真讓我大開眼界。我特別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低調一點?」
索鎖當然明白曉芃的意思,但是她仍然沒有開口。曉芃的話雖然不都是指責,但聽起來句句刺耳,她明明很容易就可以逐句反駁,但她忽然間頭腦一片空白。
「你起來。」嚴隙駒出現在章曉芃身邊,低聲對索鎖說。
索鎖沒動。
他見她一副發愣的樣子,乾脆過來一把將她的安全帶扣拉開,抓住她的手臂輕輕鬆鬆將她從座位上拉起來,一側身指著他旁邊的空座,推了她過去,說:「坐。」
章曉芃和索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索鎖已經被嚴隙駒推到了裡面的座位上坐下了。
「她也生著病呢,再重要的話,也等她好了再說。」嚴隙駒看了章曉芃一眼,淡淡地說完,坐了下來。
一副不打算再搭理誰的樣子。
索鎖瞪著嚴隙駒,也看到被他的舉動弄的臉都成了大紅布、又不便發火的章曉芃。
嚴隙駒已經重新拿起了雜誌,這時候低聲說:「軟弱。」
正文 第二十章 再不想看到你離開 (十一)
索鎖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來,嚴隙駒就呼叫了空乘。索鎖想想,自己也沒什麼好解釋的。軟弱嘛……又有什麼好爭的?她瞅著嚴隙駒慢慢地翻著雜誌,他白皙修長的手上指甲是漂亮的橢圓形,照中醫的說法,指甲上有完美的小太陽是身體健康的表現……那麼嚴隙駒應該是很健康、很健康的。
她撓了撓頭,往座位里靠了靠,不出聲。
空乘過來時,嚴隙駒跟她說要毛毯和熱飲。不一會兒毛毯送過來時,他接了就遞過來,直接給了索鎖。
索鎖抱著毛毯說謝謝,然後嚴隙駒把那杯熱可可也遞過來,放到了她手邊的擱板上。看了她一眼,他說:「喝了,眯一會兒,很快就到。」
「嗯。謝謝你。」索鎖把毯子蓋在腿上。她還真覺得有點冷,所以剛才就不敢睡著。怕感冒。萬一真的感冒了,可能會有更大的麻煩。也不知道嚴隙駒是怎麼發覺的……她小口喝著熱可可,不一會兒覺得周身溫暖。
嚴隙駒連句不客氣都沒回她,就嗯了一聲。
索鎖歪著頭看他在看的雜誌,全英文的就算了,居然還是科技報導。她瞅了眼,輕輕咦了一聲,問:「你不覺得悶嗎?」
她沒想嚴隙駒會回答她的,只是她覺得,看著他這麼認真的樣子,忽然想起彭因坦坐在她身邊的時候,也會這麼忙忙碌碌的……她把熱可可喝光了,杯子放在擱板上,轉過頭去看看舷窗外。她長長地出了口氣。
彭因坦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他。
「我才不是軟弱。」她小聲說。
嚴隙駒恰好翻了一頁雜誌,聽到她說這句話,眉略動了動。他沒聽到索鎖再出聲,在機艙輕微的轟鳴和其他人偶爾的話語聲中,她顯得尤為安靜……空乘過來問他需要什麼,他搖頭說謝謝不用,但是指了指索鎖。空乘過來給索鎖拉了拉毛毯。索鎖睡著了,縮在座位里,顯得尤其嬌小。
他繼續翻著雜誌。這本雜誌翻到最後一頁時,恰好開始廣播飛機即將降落的消息,索鎖踢了踢她的小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