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宋迢迢點頭:「也是。出來之前我沒吃止吐藥,你要矯揉造作,我還得吐你一臉。」
車內短暫地沉默了片刻。
昭夕才問:「你看見新聞了?」
「本來沒看,這幾天一直在律所加班,有個案宗很複雜,熬夜熬得我頭疼。結果今天一回家,就聽見隔壁雞飛狗跳,老爺子的聲音怕是隔著八條街都能聽見。」
昭夕:「……」
宋迢迢接著說:「我問我媽怎麼回事,她說不清,讓我下個微博自己看,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昭夕自嘲地笑笑:「本來不是我出事,可惜棋差一招。我太想解決眼前的困境了,反倒落下把柄,被人抓了個正著。」
宋迢迢直截了當地問:「有眉目了嗎?」
「什麼眉目?」
「誰幹的啊。那些照片一看就是跟了你小半年才拍出來的,還挑了個這麼好的時機,全部積在一塊兒爆料。」
「我想不到是誰。」昭夕一籌莫展。
宋迢迢反問:「這圈子裡,你得罪過誰?」
昭夕思索一圈,訕訕地說:「該得罪的都得罪得差不多了。」
宋迢迢:「……」
宋迢迢:「敢問你是做了什麼,一口氣把能得罪的都得罪了?」
昭夕細數:「比如以前走紅毯,艷壓過的女星全都不會高興我。然後是當初《木蘭》選角,好多大花小花都搶破了頭,後來導演選了我,這事兒估計也惹了不少人。再比如後來我轉行拍電影,每個項目資方都想塞人進來,我能拒的就全拒了,被拒的肯定也很氣——」
「停停停。」宋迢迢揉太陽穴,「都什麼破事兒啊,你們圈子裡能有點正常人嗎?」
昭夕不服:「我啊。」
宋迢迢手裡一停,抬眼看她:「心裡沒點數嗎?頭數你最不正常。」
兩人鬥起嘴來,昭夕的不服輸瞬間被點燃,車內倒是全然沒有了先前的消沉氛圍。
她不是蠢人,很快意識到宋迢迢在用這種辦法緩解她的情緒,頓了頓,才說:「不是熬夜了嗎?還不回去休息?」
宋迢迢說:「休息什麼啊休息,看你這麼一副鳳凰落難不如雞的樣子,我倒是立馬就精神了。」
昭夕:「……」
這位姐姐嘴裡就沒有一句動聽的話。
宋迢迢系好安全帶:「開車,請我喝酒去。」
昭夕不客氣地說:「看不出啊,胸不大,臉倒是挺大的。」
宋迢迢也回敬她:「你也是啊,年紀不小,心眼倒是挺小的。」
兩人瞪視片刻,最後不知是誰先笑出來。
昭夕踩下油門,朝酒吧進發。
*
三杯兩盞淡酒,人也興奮了。
昭夕沒再去想那堆破事,反而問宋迢迢:「你那對象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分了。」宋迢迢一口乾了杯子裡的酒,遞給吧檯後的調酒師,「再來一杯。」
調酒師問:「還是一樣的嗎?」
「換一個。」
「換哪種?」
「你看著辦吧,要貴的。」
昭夕:「……」
昭夕:「姐姐,我都這麼慘了,你好歹可憐可憐我,別再剝削我的錢包了行嗎?」
宋迢迢白她一眼:「你放心,你還不是最慘的,多的是人比你慘。」
「比如說?」
宋迢迢:「我。」
「……」
宋迢迢和立揚分手了,就在昭夕前腳勸了她,去了塔里木不久,後腳他們就真的一拍兩散。
起因是立揚催促宋迢迢結婚,宋迢迢認為交往還不到三個月時間,怎麼就扯到結婚去了。
立揚說:「雖然交往沒到三個月,但我們認識都三年了啊。」
同在律所,合作過,爭辯過,一起熬夜奮戰過。
革命友情倒是有,對於立揚這個人的工作能力和上進心,宋迢迢也認可。
但閃婚似乎還是不妥。
後來宋迢迢想起昭夕的提醒,也留了個心眼,暗中觀察立揚。
「有天我去他辦公室找他,他人不在,電腦開著,卷宗也攤開在桌上。我怕是機密文件,被人看見不好,就去替他收拾,剛好看見電腦的搜索頁面。」
昭夕問:「什麼頁面?」
宋迢迢淡淡一笑:「他在搜,地安門的四合院值多少錢。」
昭夕:「……」
宋迢迢又一杯飲盡,明亮的液體看似清涼,經過嗓子時卻像火焰蔓延開來,幾欲將人灼傷。
她笑了笑,說:「昭夕,別自怨自艾,誰這輩子沒經歷過幾件破事呢?說起來,你已經很風光了,在大多數人眼裡,你走的是花路,人生一片坦途。」
昭夕一怔。
宋迢迢側頭望著她:「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很羨慕你——」
說著,她微微一頓,搖頭糾正,「不,我至今都很羨慕你。」
昭夕輕聲問她:「羨慕我什麼?」
「羨慕你這樣耀眼。」
宋迢迢望著她,伸手捏了把她的臉,下手有些重,昭夕沒忍住嚷了一聲「輕點」。
宋迢迢笑彎了腰,說:「你看,細皮嫩肉的,就是不化妝,這酒吧里也有無數人盯著你看。」
昭夕看了眼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說:「他們看我,是因為新聞上最近都是我,他們想看看我落魄成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