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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又有些好笑,失望什麼啊,有什麼好失望的。
難道剛戀愛就同居,讓人天天跟她回家嗎?
那也太不矜持了!
可回過頭一想,又發覺兩人這種先do後i的發展模式,好像原本就跟矜持扯不上關係啊= =、
咳,有點心虛。
為了努力顯得正常一點,自然一點,昭夕清清嗓子,故作高傲地說:「回去也好,免得有的人一跟我獨處就把持不住。夜夜笙歌什麼的,不利於白天努力工作。」
「……」
程又年笑笑望她,「昭夕,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我這是合理懷疑。」
「懷疑什麼?我的科研能力,還是夜間實踐能力?」
昭夕:「……」
怎麼又扯到了奇怪的科學理論上來= =!
她隨口胡扯:「在得出實驗結果之前,所有的懷疑都是被允許的。」
「這樣啊。」程又年微微一笑,「科研能力和夜間能力,前者不便向你論證,後者倒是可以好好探討。」
昭夕:「……………………」
昭夕:「我一點也不想跟你探討!」
「如果你認為我的表現不夠好,我們可以反覆練習,共同進步。畢竟我一向謙虛,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之處。」
聽他這麼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昭夕終於投降了。
要不是正在開車,她還會舉雙手、搖白旗,配合他。
「你很好,你超棒,你沒有不足,你簡直太足了。」她發自內心讚美他。
程又年終於沒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於是她側頭一看,就發現他的臉上只有一個表情:看你吃癟我真開心。
昭夕:「……」
昭夕:「尤其是臉皮,這點最足,不得不服。」
插科打諢間,車開往地科院的方向。
昭夕半路想起什麼,跟他解釋說:「我和老闆娘是舊識。」
「忘年交?」
「可以這麼說。」
她想了想,說:「我之前拍的兩部電影,其中一部的原型其實就是她。」
程又年沒說話,安靜地坐在一旁聽。
「她叫溫宛,以前也住在地安門,和我家只隔了一條胡同。我還是個穿褲衩的小不點時,常愛去找她玩。她家有很多書,她本人又會彈琴又會畫畫,我那時候很崇拜她。」
「當然,喜歡她還因為我媽成天說宋迢迢這好那好的,溫姐姐比我們大十歲,宋迢迢再好,也比不過她。所以我常拿她來反駁我媽,以此論證宋迢迢並沒有多好。」
程又年笑了。
昭夕給他講了個很簡短的故事。
那時候的她過於年輕,並不懂很多事情看起來,並不是表面上盡如人意就叫完美。
溫宛看上去家教良好,知書達理,但直到她二十四歲那年,搬離地安門時,昭夕才得知,溫宛並不是溫家的親生女兒。
溫家父母無法生育,就從農村里找到了一戶重男輕女的人家,抱回了年幼的小女孩,取名溫宛。
溫家條件不錯,給了溫宛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教她讀書寫字,盼她成龍成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養父母盼了大半輩子,才盼來這麼一個女兒,於是將前半生的所有厚望都寄托在溫宛身上,一心期盼她照著他們刻畫好的道路,一步一個腳印。
溫宛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的確勤奮刻苦,尊敬父母。
溫氏夫婦也不同於別的養父母,沒有隱瞞她的身世,而是從小就告知她:是我們把你從農村里抱回來的,你要努力才對得起爸爸媽媽的付出。
於是溫宛從小就被灌輸了這樣的觀念,生怕自己不夠努力,就會被送回農村。
倒也不是懼怕原生家庭條件苦,只是親生父母既然能把她送人,想必根本就不會歡迎她再回去。
她戰戰兢兢地長大,在父母規劃的人生坦途上循規蹈矩,片刻不曾偏離。
她熱愛文學,可父母說文科沒有出路,理科才是硬本領,於是她在分科時不得不棄文從理。
高中時因多才多藝、性格溫婉,有慕少艾的男生跟在她身後偷偷塞情書。
在溫宛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書包里的信被母親發現,父母商量一夜,也未告知她,次日就親自找到了學校,要求校方對那個男生作嚴肅處理。
事情鬧開後,溫宛變成了大家敬而遠之的邊緣人物。
再後來,讀哪所大學,選什麼專業,父母通通一手抓。
溫宛曾多次與父母談心,試圖爭取一點自由,可父母一心認為是他們傾盡所有,才把她從山村裡帶出來,如今她翅膀硬了,就要當白眼狼。
……
成長過程里,不但父母如此,親朋好友也都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
「你將來成才,一定要感謝你的父母。」
「你有今天,都是他們的功勞。」
「沒有他們哪來的你。」
「你一定要聽他們的話,好好孝順他們,否則就是忘恩負義。」
大學畢業後,謹遵父母之命念完金融的她,又被家中打通關節,送入了全球五百強的企業。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快來臨,父母安排了一場相親。
男方其貌不揚,勢力且大男子主義,學歷也並不高,與溫宛相去甚遠。唯一可觀的,是對方身家千萬,並且,男方父親是溫宛養父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