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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思禮說:「那天救那個出車禍的人時,是你說的,狗仔也要講良心。既然要講,那就講到底吧。」
頓了頓,他遲疑道:「要不這樣,我一個人頂了這事兒,別連累你?」
徐浩翻了個白眼,拍他一巴掌:「是兄弟就別瞧不起人。就你有良心,我沒有嗎?反正這一行我也早就看不慣了,要不是為了生活,誰賺這個黑心錢?」
「那將來咱倆幹嘛去?」
「有手有腳,還能餓死不成?上回我偷拍那誰,他粉絲不是還誇我拍得好嗎?開玩笑呢,拍了多少年了,我這攝影技術不是吹牛,去拍寫真,當獨立攝影師,那叫一個綽綽有餘……」
兩人一邊說一邊笑,走進了對面的便利店裡。
幾分鐘後,盧思禮聞著方便麵的香氣,吃了一口熱氣騰騰的面,感慨道:「我現在就希望這事兒能解決掉,蹲橫店那會兒,我被馮夫人去世的戲給感動哭了。這片子要是上映不了,真的太遺憾了。」
徐浩也喝了口麵湯,說:「你別想那麼多了,天無絕人之路,會好的。」
盧思禮點頭:「嗯,肯定會好的。」
*
天剛剛亮,昭夕就被吵醒了。
陸向晚毫不客氣地走進臥室,脫了鞋,踹一腳床上的人,又推了一把另一邊的宋迢迢。
「起床了,朋友們。」
兩個醉鬼頭有點疼,暈暈乎乎睜開眼,還在狀況外。
昭夕有氣無力地問:「這才幾點啊,再睡會兒……」
陸向晚又是一腳:「滾起來。有正經事!」
宋迢迢在一旁揉揉眼,臉上帶著宿醉後的蒼白疲態:「什么正事啊?」
陸向晚:「給你倆半小時的時間——不,宋迢迢,你只有十分鐘,洗漱一下。昭夕,你有半小時,好好擼個裝,進入戰鬥狀態。然後來客廳。」
昨夜回到公寓,陸向晚伺候兩位醉鬼洗漱睡覺,像個老媽子似的。
她萬萬沒想到,新聞圈裡的白骨精陸女士,有一天會插著腰,站在浴室門口,監督兩位喝醉酒的大朋友——
「刷牙。」
「那是沐浴露,不是牙膏!」
「那是衛生紙,不是毛巾喂!」
「等等,你要幹嘛?撒尿去馬桶啊,你蹲浴缸里幹什麼?!」
……
心好累。
能不能絕交啊。
好不容易伺候兩位大小姐睡下了,天不亮,陸向晚又爬了起來。
她拿了昭夕的車鑰匙,開車回了趟社裡,把該拿的設備都拿好了,請了個假,回到國貿。
一共搬了兩趟,才把設備都搬回客廳。
又花了半小時,才布置好現場。
宋迢迢洗漱完畢,被陸向晚抓去客廳,一見客廳里的陣仗,嚇一跳。
「你架攝像機和麥克風乾什麼?」
「做個採訪。」
「採訪誰?我?」
「當然不是你。但你也很重要,有五分鐘的鏡頭。」
陸向晚先向她詢問了一堆法律問題,悉數關於偷拍和個人隱私權。
宋迢迢說:「雖然法律有明文規定,偷拍的確侵犯了個人隱私,但我國向來在這方面做得很差勁。大眾認為明星沒有隱私,拿了社會的巨額紅利,就該活得透明。所以這個官司真打起來,不見得會贏得漂亮。哪怕贏了,也會被群眾詬病吐槽。」
陸向晚:「不打官司,就事論事而已,主要起個威懾效果。」
半小時後,昭夕也化好了妝,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客廳里。
陸向晚看她片刻,說:「口紅淡了,把你的迪奧999塗上。」
宋迢迢也說:「頭髮別披著了,紮起來吧,走精英路線。」
三個女人忙忙碌碌好半天,途中又叫了個外賣。
宋迢迢回頭看昭夕:「怎麼,今天不減肥了?居然和我們一起點牛排套飯了。」
昭夕微微一笑:「再給我加個雞腿。」
宋迢迢:「……」
陸向晚:「……」
三人吃了飽飽的一餐飯,席間都在商議。
中午十二點,才正式開工。
宋迢迢替昭夕掖好耳邊的最後一縷碎發,「行了,很完美。」
陸向晚倒計時後,拿著話筒,站在攝像機前。
「大家好,我是新華社記者,陸向晚。」
「相信大家都聽說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明星酒駕案,作為電影《烏孫夫人》的女二號,陳熙的案情在昨日已塵埃落定。然而距離庭審結果公布僅一小時,網絡上又突然爆出的關於導演昭夕的大量黑料。」
「那麼這件事究竟真相如何呢?今天,新華社記者為您帶來當事人昭夕的獨家專訪。」
*
這是周日,所有人都閒暇的日子。
採訪進行了半小時,剪輯一下午,就在晚上六點,黃金時間,採訪視頻忽然出現在網絡上。
很多人驚訝地發現,那個平日裡在央視頻頻出現的新聞記者,專門播報重大的新聞陸姓向晚,居然出現在了僅在網絡上流傳的視頻里,採訪的還是娛樂圈的新聞。
她依然一身西裝,表情完美,神情莊重。
而在她簡單的介紹後,出現在鏡頭裡的人,正是昨日的輿論沸點:昭夕。
與眾人預料中的頹喪狀態不同,鏡頭後的「木蘭」依然是昔日的模樣,神采飛揚,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