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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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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西延專拍文藝片,從來都是慢工出細活,怎麼精緻怎麼唯美就怎麼來。
和昭夕一同拍攝《烏孫夫人》時,兩人也物盡其用,昭夕負責風風火火的劇情,細膩深情的對手戲一般交給魏西延,物盡其用。
因此,他拍戲時從未像今天這樣,那叫一個雷厲風行。
一場大戲,只用了半天功夫就拍完了,連演員都沒怎麼NG。
「收工。」
魏西延摘下耳機,往椅子上一扔,轉身就走。
陳熙很快跟了上來,「魏導,你去醫院看昭夕?」
「嗯。」
「載我一程。我也去。」
魏西延走得很急,回頭看她一眼,「你穿這身去?」
陳熙一邊呼喚助理,一邊說:「沒事,我在車上換外套,把假髮卸了。」
「剛才小楊打過電話來,說是輕微腦震盪,問題不大,你不用著急。」
「她是替我摔的那下,我得去。」
魏西延拿過車鑰匙,對著路邊的車摁了下,滴的一聲解了鎖。
「那就一起去。」
同一時間,隔壁項目上的工友們都集體沉默了。
上午羅正澤一身士兵服,像屁股著火似的一路狂奔而來,三兩句話說請昭夕出事了,大家都還吃驚著,就見往常最淡定的那一個,羅盤一扔,轉身就走。
於航驚了:「哎,老程,你上哪兒去?」
程又年只留給眾人一個風風火火的後腦勺,和矯健迅猛到堪比短跑運動員的背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臉懵逼。
「啥情況啊這是……?」
「尿急嗎?」
「臨時廁所不在那邊吧。」
「澤澤啊,昭夕不是你女神嗎?怎麼程又年跑這麼快?」
羅正澤:「……」
這,這事吧,說來話長。
眾人沉默良久,才有人弱弱發問。
「那個,好歹昭夕也來參加過我們的狼人殺聚會了,四捨五入,也是□□了。現在人家住院了,我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老張說:「十來個人,齊刷刷往醫院跑,人家還以為是腦殘粉上門襲擊,會讓我們進去嗎?」
老李點頭:「而且不上班了嗎,十來個人一起翹班?」
於航當機立斷:「那就這樣,我和羅正澤作為代表,緊跟老程的步伐,替大家送去慰問和祝福。你們安心工作就好,把跑腿的髒活兒累活兒交給我。」
眾人:「???」
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於航用行動表示:能。
吃過午飯後,他帶上羅正澤和死皮賴臉纏上來的老李,三人一齊打車往醫院去了。
為了不讓他們倆在昭夕面前說出什麼蠢話來,羅正澤在半路給程又年發了條信息。
【羅正澤是大帥比】:老於和老李正在殺去醫院的路上,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適當鋪墊一下你和昭夕那點不得不說的秘密,你意下如何?
另一邊,程又年剛剛接好熱水,監督昭夕喝完藥。
手機響了,他低頭看了眼,抬眼對上昭夕的視線。
昭夕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怎麼了?」
「老於和老李要來看你。」
「他們也知道我住院了?」
「嗯。」程又年頓了頓,才說,「我一時情急,沒有注意那麼多,他們大概也意識到了。」
對視片刻,他輕聲問:「羅正澤在徵求我的意見,要不要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大家。」
昭夕移開目光,咳嗽一聲:「那你就告訴他你的意見啊。」
「昭夕。」程又年微微一笑,「你看不出嗎?我在徵求你的意見。」
昭夕面頰微燙,哼了一聲:「我見不得人嗎?」
「不止見得。」
「那把我們交往的事情說出去,你會顏面無光嗎?」
「不會。」他頓了頓,依然含笑望著她,「與有榮焉。」
「那就勉為其難說一下吧。」昭夕鎮定地捧著杯子,小口小口抿著熱水,「我決定大發慈悲,給你一個名分,免得你們地科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們總惦記你,誤了青春誤終身。」
程又年輕哂兩聲,道:「那真是,多謝昭導了。」
車行半路,羅正澤一面頂住同事們的壓力,緘口不言,一面在心頭怒罵:回信息啊,再不回老子頂不住了啊啊啊。
好在幾分鐘後,程又年回復了。
就兩個字:說吧。
羅正澤長舒一口氣,關了手機,清清嗓子:「那我可就說了啊。」
於航和老李正襟危坐,排排坐,等吃瓜。
結果羅正澤同學轉眼就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明明說好只是「適當鋪墊」一下,誰知一開口就是八百字小作文,起承轉合,比激情創作高考作文時還要認真,還要澎湃。
於航和老李全程認真聽講,面部表情從震驚,到很震驚,到非常震驚,最後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羅正澤得意地總結:「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啦,我這是第一手消息,你倆要感激我,不然哪能聽到這麼多圈內秘辛?」
車內沉默了好一會兒。
於航的表情一言難盡:「真沒想到啊。」
老李:「老程居然是這樣的人!」
於航:「我以為他會找個徐薇那樣的姑娘,大家在地質行業發光發熱,比翼雙飛。結果他居然喜歡漂亮的,真是明騷易躲,暗賤難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