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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也只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深色大衣,還和其他人一樣拎了只樸實無華的可攜式行李包……
「車窗關上。」
程又年一點也沒流露出吃驚的樣子,只提醒她身為女明星應有的自覺。
將手提包放在后座,他打開副駕駛的門,上車系好了安全帶。
「哇,昭導屈尊就駕來接你,你怎麼就這幅鬼樣子?」女司機不滿意地敲敲方向盤,「你都不驚訝嗎?」
「我很驚訝。」
「是嗎?」她重新打量他片刻,「原來你驚訝的時候都習慣面無表情?」
「……」
「我只知道老人家都是中風了,才會一臉麻木。」昭夕惋惜地嘆口氣,「真可惜,年紀輕輕就面癱了。」
程又年啞然失笑,表情有了鬆動。
「那麼請問昭導,怎麼有空在百忙之中親自跑來接我?」
「哦,剛好在附近辦了點事。」昭導很鎮定地摘下墨鏡,一邊開車,一邊說,「辦完發現時間剛好,順路來接返城民工。」
……才怪。
像她這種自由散漫的懶人,除了關係好的幾個朋友攢局,和非必要絕不出席的資方飯局,幾乎沒有出門的需求。
陸向晚也就在四合院過了個大年三十,初一下午就回新華社了,為了家國天下的big news,忙得腳不沾地。
魏西延還在計較她鈕祜祿·雙面人·夕的身份,說是一場牌局把他輸得傾家蕩產,回塔里木前都消不了氣了,不約。
於是昭夕無所事事,窩在家裡睡到日上三竿,吃了點草,看了一中午的漫畫。
時針指向一點半時,她扔了漫畫,慢吞吞走進衣帽間,開始挑衣服、化妝。
最後開著車來到西站時,她才後知後覺問自己,怎麼兼職做起了女司機,居然大老遠跑來車站接他。
得出的結論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找個人打發打發時間也好。
程又年側頭看她。
她本就艷光四射,只是礙於懶,在片場時天氣又冷,經常素顏上陣,總是披著一身厚重的軍大衣,拿著擴音喇叭喊話,略顯隨意。
如今稍微一打扮,就耀眼不已,竟然令人有些挪不開眼。
一顰一笑,靈動生姿。
昭夕問他:「急著回去嗎?」
「不急。」
「那——」她故作鎮定地低頭掃了眼車載屏幕,「也快到晚飯時間了,要不一起吃個飯?」
搶在他回答之前,她又飛快地補充道:「昭導親自給你做專職司機,好歹請我吃飯,報答一下啊。」
程又年微微一頓,「好。」
昭夕用餘光瞄他一眼。
咦,也就過了個年,高貴冷艷的包工頭突然變得好說話了?
*
開車去三里屯的路上,程又年接到一通電話。
電話那邊,徐薇的聲音溫婉如水,邀他去家裡吃晚飯。
「已經到北京了吧,程師兄?」
他一愣,那邊已經解釋道:「羅師兄昨天回來,今天來家裡給我爸送特產,順口說了你下午四點到北京。爸爸說正好,媽媽包餃子,請你也一起來吃晚飯。」
車內原本放著音樂,昭夕隱約聽見電話那端是個女人的聲音,於是一面調低音量,一面下意識豎起了耳朵。
嘴裡還非常做作地說了句:「什麼歌啊,真難聽。」
然後乾脆把音樂直接關掉了。
餘光將她做作的姿態盡收眼底,程又年微微一頓,不動聲色地對徐薇說:「抱歉,朋友來接我,已經約好了一起吃飯。」
那邊靜了靜,隨即試探著問:「也是地科院的朋友嗎?不然,一起來家裡吃餃子吧……爸爸應該很歡迎。」
末了,再添一句:「羅師兄也在這裡的,多一個人也不礙事。」
昭夕聽清了這句話,在心裡默默點評:爸爸歡不歡迎不知道,反正聽上去你很歡迎。
然而可是,最後程又年還是推拒了。
徐薇的聲音里難掩失望,咬咬嘴唇,也不便再三邀請。
餘光看見一旁圍觀父母包餃子的羅正澤,心下一動,乾脆把手機遞給他,「羅師兄,程師兄說他要和朋友一起吃飯,來不了誒……」
「什麼朋友啊?」
羅正澤的腦迴路和徐薇差不多,覺得程又年也不是本地人,在這邊的朋友多半是地科院的同事。
他大大咧咧接過電話,「喂,程又年你耍大牌啊。老師請你來吃餃子,你居然也不來?」
程又年請他幫忙和老師師母說聲抱歉。
羅正澤和他素來沒有顧及,於是大著嗓門兒問:「和誰約飯啊?於航還是老馮啊?老師說沒事兒,你把人帶來一塊兒吃唄,反正也不是外人——」
「啊?都不是?他們不認識?」
羅正澤的小腦袋飛速轉動,片刻後,眼睛一眯。
「你別不是跟昭——」還好警覺性尚在,他很快吞回了剩下的那個字,壓低了聲音質問,「別不是跟我女神約了飯吧?」
程又年奇異地沉默兩秒鐘,回答他:「總之,幫我謝謝老師和師母的好意了。改天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羅正澤還想多說,那邊卻三言兩語掛了電話。
他只能氣呼呼地把手機還給徐薇,說:「那傢伙不來。」
徐薇試探著問:「程師兄在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