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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夕頭也不回,答應得比他還響亮:「知道了!」
今日請客的是她,出錢是的孟隨,這種生意,就很划算。
早知道一個男朋友能令她的家庭地位提升至此,早八百年她就該帶一個專業演員回家了。
昭夕:失算,大大的失算!
*
為表誠意,昭夕把請客的地點定在了昨日的水雲澗。
水雲澗不對外開放,只接待會員。會員的名額,她依然是沖孟隨要來的,帳也記在孟隨的卡上。
孟隨:人在家中坐,債從天上來。
新年才剛到,他還沒離家半步,就已背上了沉重的債務。只等年後踏上社會,辛苦打工還債。
這種妹妹,要來何用?
昭夕開著帕拉梅拉,順路接了魏西延,師兄妹二人先抵達包間。
「先說好,一會兒你別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昭夕警告他。
「奇奇怪怪的話是指……?」
「比如亂牽紅線。」
魏西延嗤鼻,「我像那種人?」
「不像。」昭夕嚴肅地說,「你本來就是。」
「……」
其實本科時,昭夕就是熾手可熱的美人,好歹是電影學院的一枝花,明里暗裡都有人關注。
算起來,梁若原並沒有真正追過她。
那時候很多人示好,昭夕通通沒接受,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刻意回想,倒是想起梁若原來。
他其實很特別。
梁若原出身於普通家庭,因為容貌出眾,高中時被GG公司相中,拍了一支牙膏GG。
沒想到在黃金時段播出後,居然小小地火了一把。
後來理所當然,有更多的商家找到他,也有一些小成本的電影和電視劇請他飾演配角。
昭夕隱約記得,他家境不太好,本科時父親還病重,貧困獎學金年年都有他。
想來那時候耽誤學業,不挑作品,花費了大部分時間在拍攝上,好的壞的,什麼都接,應當也有缺錢的緣故。
所以梁若原哪怕暗地裡欣賞她,也從未付諸行動。
他是個很理智的人,沉穩有加,能看清他們之間的天差地別,不做無用功。
但如今想想,她依然能記起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譬如表演課上,分組對戲時,他總會不動聲色地主動參與有她在的小組。
通常都是雲淡風輕的一句:「這個劇本我還挺感興趣的。」
因他演技紮實,溫和親切,同學們也總會高高興興地接受他的組隊。
兩人的接觸也就多了起來。
譬如她與他對情人之間的戲份時,他總能很快入戲。
某次民國劇目的公演上,兩人扮演別後重逢的舊日怨侶。昭夕清楚記得那一場戲,當她打著雨傘從街頭匆忙跑進屋檐下,抬眼與他撞個正著。
那一刻,梁若原的眼神如寂靜深海,藏著洶湧波濤。
他望她許久,時長遠遠超出了劇本上規劃的時間,最後在她都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忘詞時,他才緩緩說出那句台詞——
「明明是有緣無分的人,卻山水總相逢。」
那時候,她一怔,險些忘記自己的台詞。
他看她的眼神令人動容,不知是入戲太深,還是將現實帶入了戲中。
……
昭夕坐在包間裡,一不留神思緒就飄遠了。
半小時後,梁若原與陳熙是一同來的。
昭夕還沒問「你倆怎麼一塊兒來了」。
梁若原就主動提到:「陳熙問我從哪兒過來,聽說順路,就搭了個順風車。」
陳熙看他一眼,笑笑,沒說話。
人家都沒問,這解釋的也太主動了。
魏西延作為《烏孫夫人》的副導演,即便不像昭夕,和他們是本科同學,一起在劇組一個多月了,也不生疏。更何況他還是個自來熟。
四人很快就進入正題,坐下來開始打牌。
「赫赫,先說啊,我今天手氣賊好,一會兒輸了你們可別賴帳。」魏西延搓搓手,非常神氣。
昭夕也不客氣:「那正好,我也覺得今年我手氣旺,咱倆比比到底誰是王中王。」
兩位導演放下了豪言壯語,陳熙和梁若原紛紛表示,自己牌技菜,還請兩位手下留情。
然而但是。
打了一下午,在王與王的對碰中,魏西延還是輸了個徹底。
昭夕的抽屜里籌碼一大堆,笑得合不攏嘴,「嗨呀,真沒想到,今天請客的是我,買單的卻是師兄!」
「……」
魏西延眯眼看著桌上三人,「你們仨耍我呢?」
當他是傻子嗎?梁若原明里暗裡幫昭夕,陳熙又接二連三放梁若原,到最後,除了昭夕贏錢,其他個個都輸。
並且頭數他輸得最慘。
這是什麼三角戀?
為什麼遭殃的成了他?
「O幾把K,我看懂了。」他把牌一推,「你們仨電影學院的,合起伙來搞我這中戲的。」
哇,胸腔里熊熊燃燒的,不是怒火是什麼?
他憤怒了。
「虧我從來沒有院系之別,沒信過前輩們說的中戲北影有什麼嫌隙。操,老子可真天真!」
「不來了!」
「從今天起,咱們中戲北影勢不兩立!」
全桌人都笑噴了。
陳熙問:「魏導你難道不知道,咱們兩邊早就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