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程先生看著氣質挺好,也是圈內人?」
話是問的「男朋友」,但「女朋友」搶著回答了。
「當然不是,都跟你說是高智商人才了。」
高智商人才?看這模樣,說不是圈裡人,誰信?
宋迢迢表示懷疑。
「是嗎。那麼請問程先生在哪裡高就?」
「他是科研狗,搞研究的。」昭夕鎮定自若,準備來一波欲揚先抑。
「哦?做什麼方面的研究?」
「……」話題超綱,昭夕果斷攔截走向,「你管什麼方面的研究,反正說出來你也不懂。」
「是嗎?那我可更感興趣了。」宋迢迢笑了,「願聞其詳。」
大晚上的,突然說自己有男朋友。
沒兩分鐘男朋友就抵達現場。
誰信?
兩人明爭暗鬥這麼多年,不爭饅頭還爭口氣,宋迢迢才不會讓昭夕得逞。
女人之間的戰爭就是這麼腥風血雨,一場都不能輸。
昭夕當然答不上來她的問題,正準備胡攪蠻纏,就聽身側的人開口了。
「地質研究。」
她有些意外,抬眼望向程又年,只見他安然而立,答得禮貌而從容。
……不愧是逼王。
話題很快被程又年接了過去,沒有昭夕插嘴的餘地。
你問我答在兩位學神中展開。
「地質研究?那程先生是在高校任教?」
「不。我在地科院地質研究所工作。」
「這樣啊,那程先生是哪所高校畢業的?」
「本科在清華地質工程專業就讀。後來去了MIT,碩博連讀。」
昭夕:……?
雖然她一開始預設的也是MIT海龜,但這,這編的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清華本科,MIT碩博連讀= =!
她用眼神詢問程又年:後面要怎麼圓啊……?
逼王就是逼王,演個戲也能遍出連編劇都編不出來的劇情。要知道,能手撕鬼子的男人們遍地都是,他寫的這種人設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昭夕有點心肌梗塞。
另一邊,程又年說得這樣信誓旦旦,宋迢迢有些意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出錯了。
難道還真是科研人才?
她微微一頓,又問:「地質研究,我倒真不太了解,你們搞地質的平常都做些什麼呢?」
「這一行只是統稱地質研究,其實真要細化,方方面面都能涉及到,研究範疇很廣。」程又年沉吟片刻,「拿我自己而言,之前參與過的項目主要有長江三峽東部地區震旦系地層剖面,中國震旦亞帶化石及地層意義,也涉及過吉木薩爾大龍口二迭三迭紀地層古生物研究。」
昭夕:「……」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系列吧。
*
話題很快上升到昭夕無法插嘴的地步。
宋迢迢還能勉強攀談幾句,再深入一點,也無能為力了。
程又年適時地低頭看表,「時間太晚,我該回去了。」
頓了頓,想起此刻自己「男朋友」的身份,他又盡職盡責提醒朝夕:「坐了一晚上飛機,也該早點休息。」
昭夕:……
敬業的態度是有的,就是你這表情不像在跟女朋友講話,更像教導主任在嚴肅批評記過學生。
算了,對包工頭哪能要求這麼多。
剛才的表演已經令人喜出望外。
眼見宋迢迢已然信服,昭夕在心裡仰天長笑,面上還作出溫柔小意的女友模樣,挽住程又年的手,「我送你出去,不看你上車我不放心。」
對她而言,這點級別的表演簡直是小菜一碟。
然而程又年渾身一僵,只察覺到那隻纖細柔軟的手臂,靈巧地穿過他的臂肘,姿態親昵地與他貼合在一處。
他難得失神片刻。
四合院門口,宋迢迢被迫吃了碗狗糧,目送兩人離去。
從門外到巷口,兩人姿態親密,竊竊私語。
她跺腳,有些煩躁於很久沒有過的失利。
另一邊,昭夕壓低聲音:「可以啊程又年,沒想到你是這種無師自通的演繹天才。這演技渾然天成,裝逼的話隨口就來,真的不考慮當演員嗎?」
「誰演了?」
「也是。」昭夕回想起什麼,恍然大悟,拍拍他的胳膊,「難怪桌上擺那麼多書,真有你的,《國家地理》、《環球科學》可不是白看,張口就來啊。」
「……」
程又年淡淡地看她片刻,「你好像對我有什麼誤解。」
「是是是,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籠統地把你劃分為農民工了,實在是失敬!」
「是嗎?」程又年一臉懷疑。
「當然。今天我才豁然開朗,原來農民工也分兩種,一種是沒文化的,一種是愛讀書的。」她對這位「愛讀書的農民工」給予高度評價,「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天生我材必有用,後天的努力完全可以彌補學歷的不足!」
程又年:「……」
他匪夷所思看著這位乾坤獨斷的大導演,從她手臂里抽回胳膊,正欲把話說明白,就見昭夕驚喜地抬手——
「哎,計程車!」
一輛空載的計程車恰好經過,見人招手,立即停在了路邊。
昭夕回頭瞄了眼,宋迢迢還在門口站著呢,此刻也不便再多說什麼,趕緊把程又年送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