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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籍貫在京城,後來到西藏待過一段時間,高中來的雲城生活。」沈寂答道。
「定居是準備在雲城?」
「對。」
何萍點下了頭,又笑問:「你父母也在雲城麼?還是在外地工作?」
「我家裡三代都是軍人。」沈寂說,「我爸是陸軍系統,從一線退下來之後去了西藏。」
何萍有些驚訝:「你爸爸現在還沒有退役麼?」
「再過個幾年也快退了。」沈寂慢條斯理地道。
「那你爸爸現在的級別應該挺高的。」何萍喝了一口清茶,閒聊的語氣。
「是少將。」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氣氛還算融洽。
然而,在邊兒上聽得聚精會神戰戰兢兢。母親性格強勢,是個女強人,從小到大,她和弟弟的一切事宜都被母親主導控制,偏偏沈寂這個狠人大佬也不是個吃素的主,別看這兩人現在還挺「母慈子孝」,指不定哪句話不順心就槓上了呢?
溫舒唯腦子思索著,捧著杯子喝果汁,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正這麼琢磨,忽的,何萍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沈先生是一線部隊的特種軍官,平時的工作,出任務那些,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溫舒唯低著腦袋,聞言,心一緊,握水杯的手指無意識便收緊幾分。
緊接著她便聽見沈寂開口,很平靜地回答:「有。」
話音落地,整個老屋客廳突的陷入一陣安靜。
溫舒唯心咯噔一下,猛地抬頭看向母親,心跳如雷,緊張和不安相交織。
片刻,何萍盯著幾米遠外的冷峻青年人,淡淡地問:「你現在和唯唯在一起了,如果一切順利,過個一兩年估計也就領證結婚了。想沒想過轉業回雲城?」
沈寂垂眸喝了一口清茶,搖頭,「暫時沒這個打算。」
何萍目露詫異,「你年輕有為,父親是將軍,就算是想繼續在軍隊裡發展,也沒有必要一直待在一線。過安寧的日子不好麼。」
「阿姨。」沈寂抬起眼皮看向她,語氣冷靜,「我是一個軍人。」
「……」何萍微微一怔。
沈寂極淡地笑了下,沉聲,一字一句道:「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安寧。」
*
出乎溫舒唯意料,狠人大佬與鐵娘子的第一次見面,沒有想像中的互嗆或互懟,竟從始至終都十分和諧。
很快,姥姥把切好的水果端了出來,招呼大家吃。
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會兒,到了下午五點,姥姥熱情地留沈寂在家裡吃晚飯,拉著何萍出門買菜去了,交代溫舒唯在家裡把冰箱裡的空心菜拿出來,洗洗摘好。
砰一聲,溫舒唯把兩人送到樓梯口,關上了門。
兩人離去後,她拍拍胸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後。沈寂靠站在玄關的鞋柜上盯著她,眼神不明,眸色比往日明顯要深幾分。
她走過去,「你不知道,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媽的性子你不知道,不管是家裡還是工作單位,她說一就是一,一貫連丁點兒說二的聲音都不許有。你以後跟她相處注意點兒,別惹她不高興。」頓了下,換上副老太太的口吻,教導道:「小伙子,你們在部隊裡待久了,不懂外面社會的門道,有時候不要那麼誠實,常言道,自古套路得人心。」
沈寂嗤了聲,手指輕輕捏她粉嘟嘟的頰,「這種事,套路不頂用。」
她眨眼,「那什麼才有用?」
「心誠則靈。」
「……」溫舒唯有點兒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嘆了口氣,走到冰箱旁邊,拉開冰箱門從菜盆里取出裝在塑膠袋裡的空心菜,準備到廚房裡洗,自言自語地說:「不過也沒關係,我姥姥對你應該是挺喜歡的,我媽性子一直都不太好,不用太在意她。」
沈寂沒說話,從姑娘手裡把那把青菜接了過來,眉眼低垂著,挽起黑色襯衣的袖口,擰開水龍頭開始清洗那些空心菜,「水涼,我來。」
溫舒唯忽然問:「你怎麼知道我姥姥喜歡秦松大師的國畫?」
「之前來過一次。」沈寂沒什麼語氣地說,「看到客廳沙發牆上掛了一幅畫,餐桌柜上的擺件也有兩把國畫摺扇,落款都是秦松。」
溫舒唯驚訝地瞪眼,「……你就待了那麼一會兒,觀察得也太仔細了吧。」豎起大拇指,「沈隊厲害。」
沈寂自顧自洗菜,沒理她。
「那幅畫真是你朋友送的?」
「買的。」
溫舒唯一驚,脫口而出:「那麼貴的畫,你哪來的錢?」
沈寂:「?」
沈寂側過頭來,眯了眯眼睛,「我看起來很窮?」
溫舒唯:「……」
溫舒唯默了默,心裡一甜,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往上翹,胳膊肘側撐在牆上,右手托下巴,左手叉腰,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側顏看,表情若有所思。
沈寂察覺,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看什麼。」
「看我男人呀。」姑娘指尖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臉蛋兒,故意笑得一臉花痴:「出得廳堂,下得廚房,能文能武,盛世美顏。」
沈寂揚起眉毛,「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溫舒唯噗嗤一聲笑出來,過去伸出兩隻細生生的胳膊,從後頭攏住他勁瘦的窄腰,臉頰軟軟地貼在他背心位置,蹭蹭,忽然不知想起什麼,眸光微暗,自言自語似的輕聲:「你有怕的事,其實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