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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舒唯趕緊忙顛顛地過去買了瓶雪碧。
給完錢,擰開喝一口,透心涼,齊飛揚,原本被曬得迷迷糊糊重如千斤的腦袋瞬間清醒。
溫舒唯滿足地眯了眯眼睛,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正打算打著小傘喝著雪碧、邁著歡快的步伐向地鐵站進發時,一陣汽車喇叭聲忽然從路邊傳來。
叭叭叭。
溫舒唯下意識扭過頭,瞧見路邊有輛城市越野停在大太陽底下。純黑色,車主應該是個講究人,那車身乾乾淨淨的,連輪胎上都沒什麼灰和泥。
溫舒唯沒多想,看了那車兩眼就把目光收回來,繼續沿著馬路牙子往前走。
可就在她邁出幾步後,又是一陣喇叭聲。
叭叭叭。
刺耳喇叭聲嚷得溫舒唯微微皺眉,回過頭,發現那輛原本停在路邊的黑色越野居然發動了。沿著人行道龜速往前開,就跟在她旁邊數米遠的位置。
這回溫舒唯反應過來什麼了。
她狐疑,打著傘走過去,一瞧,車窗封得嚴嚴實實,玻璃是黑色,從外面往裡頭看,黑壓壓一片什麼看看不清。
溫舒唯:?
就在溫舒唯不明所以臉上流露出一絲迷茫的時候,副駕駛室這邊的車窗緩緩落下,隔一段短距離,露出駕駛室里那個人的側臉。冷白色的皮膚,修長漂亮的脖頸,分明得甚至顯得有些傲慢的下頷線,和那副看起來永遠有那麼點兒冷淡薄情,又有那麼點兒性感撩人的眉眼。
溫舒唯一下子愣了。
沈寂單手握方向盤,腦袋轉過一個角度,瞧著她,懶洋洋說:「這麼大太陽還跟馬路上瞎溜達,不怕中暑?」
「……」沒看見我打了傘嗎?
「上車。」沈寂沒什麼語氣,「去哪兒,捎你。」
溫舒唯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擺手婉拒道:「不用了,多麻煩你。這兒離地鐵站也不遠,我自己坐地鐵就行了。」
溫舒唯不太喜歡欠人什麼。之前他在亞丁灣救她死裡逃生,這人情已經夠大了,再欠下去就是滾雪球,人情債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到時候可真沒法兒還。
聽她說完,沈寂沒有出聲。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瞧著她,探究玩兒味,淺棕色的瞳孔里划過絲不一樣的光。
片刻,他挑了下眉。
「我渴了。」他冷不丁道,調子懶散隨意漫不經心。
「……?」
「去給我買瓶可樂。凍的。」
「……???」
「不是不想欠人情麼。」沈寂淡淡地說,「車費。」
*
坦白說,溫舒唯在那一瞬間有種很驚悚的感覺。她產生了一種懷疑,覺得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訓練項目中,十有八九含著「讀心術」這一條。
否則實在無法解釋,沈寂是怎麼做到不費吹灰之力,一眼看穿她心思。
溫舒唯甚至很想爆粗口。
這男人真太他媽絕了。
直到從馬路邊走回之前的那個小賣部,她都有點兒懵,沉浸在亂七八糟渾渾噩噩的各種猜測中。
小賣部老大爺自然不知道溫舒唯的百轉心思。
她之前在小賣部買過水,大爺已經認識她了。此時,見這小姑娘進門之後也不說要什麼,就只是定定地站在某台機器前面發呆,眉心微蹙,若有所思,一臉很糾結又很彷徨的模樣,大爺一思索,瞬間明白過來。
「姑娘,別緊張。」大爺和藹可親,笑眯眯地說,「隨機一注再加個倍,十塊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
五分鐘後,溫舒唯抱著一個塑膠袋小跑迴路邊,啪一聲,拉開車門,十分自覺地爬上了副駕駛室坐好。
沈寂看她一眼。
這丫頭去而復返,懷裡抱著一大包,不知道買了些什麼。雪白的臉蛋兒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剛跑過一陣,她呼吸還有些不穩,微張著嘴巴喘氣,小巧飽滿的唇瓣兒嫣紅欲滴,忽然扭過腦袋看他,大眼晶亮,臉上還掛著個看起來莫名有點兒迷之興奮的笑。
沈寂:?
沈寂目光下移,瞥了眼姑娘懷裡抱著的塑膠袋,「這是什麼。」
溫舒唯調整著呼吸,邊說邊打開口袋向他展示,又從裡面拿出一瓶冰可樂遞過去,「喏,你要的可樂,另外我還給你買了一些零食,薯片奇多酸角糕什麼的。」說著,她回身把一大口袋零食放到車后座,「車費,都拿回去吃吧。」
沈寂發動了引擎,眼神從中央後視鏡里看了眼后座的那包零食,嘴角勾了勾,「謝了,小乘客。」
「不客氣。」姑娘笑盈盈道。
「另外。」她忽然又說,「沈隊。」
沈寂開著車,鼻腔里很輕地「嗯」了一聲,尾音很自然地勾長上揚。
溫舒唯很認真:「除了這些零食之外,我還準備送你一個禮物。」
沈寂:「什麼。」
溫舒唯笑,眼兒彎成倆月牙,一臉不可言說的神秘表情:「一個夢想。」
沈寂:「?」
「給。」下一瞬,姑娘伸手,攤開五指,把手裡捏著的東西鄭重其事遞到了他面前,「車費嘛。只要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沈寂低眸。
小巧粉白的手掌心兒里躺著一張薄薄的小紙片,打頭就是幾個醒目的大字:中國體育彩票——體彩大樂透!五百萬大獎抱回家,一夜暴富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