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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內。
丁琦緊緊盯著幾道身影,看見梅鳳年等人走進了位於遊輪最裡面的艙房,隨後便從所有閉路電視影像中消失。他打開了監控夜視功能,對通訊器說:「目標準備交易。船艙F區,房間號為215。」
*
今晚無星無月,夜色靜謐。
沈寂整個人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裡,雙手拽緊了遊輪吃水線附近的把手,臉色如冰,道:「重複。」
「目標準備交易。船艙F區,房間號為215。」丁琦的聲音從通訊器耳麥內傳出,南海忽然起了一陣狂風,信號似乎也跟著減弱,電流呲呲,不太清晰。
沈寂沉聲,「『鴿子』是否已接近電路室。」
通訊器內傳出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是「梅瑞號」上赴宴的一名外勤國安警察。對方低聲應:「是。」
沈寂眸光驟凜,命令道:「立即切斷遊輪電閘,維持一分鐘半鍾。重複。立即切斷遊輪電閘,維持一分半鐘。」
話音落地的瞬間,整個遊輪瞬間暗下去。大海深處,唯一的光源消失,海面陷入漫無邊際的黑,梅瑞號飄蕩在海上,死氣沉沉,森森可怖。
與此同時,頭頂驚起一陣轟隆雷聲,海面狂風呼號,夜空都幾乎被海風撕裂成兩半。
黑暗中,沈寂面色冷峻,做了個手勢。
收到指令,只短短几秒光景,所有在冰冷海水中的潛伏多時的戰士紛紛破水而出,速度飛快,沿著龐大的遊輪船身往上攀爬。
沈寂看了眼手腕上的計時器。90秒,89秒,88秒……
*
宴會廳里一片混亂喧譁。突然的停電令所有人都變成了睜眼瞎,大家都有些不安,有膽小的闊太甚至捂著嘴尖叫起來,又被身旁的男人低聲喝止。
僱傭兵們也一頭霧水,紛紛用對講機詢問著情況。
所有人里,溫舒唯是唯一沒有驚慌失措的那個。
她站在原地,面容平靜,心口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攥得她喘不過氣。她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有什麼事正在發生。
忽的,有人撞了她一下。
溫舒唯本就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慌亂涌動的人潮把她擠到了宴會廳外面。她踉蹌半步,勉強扶著旁邊的牆站穩。
整艘遊輪上沒有一絲光,宛如航行在寂寂夜色中的幽靈船。她在冷風中無意識地搓了搓胳膊,回頭看,才發現梅瑞號已經駛離港口很遠,城市的夜景輪廓模糊成了幾片細碎光斑。
就在這時,一股大力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溫舒唯嚇一大跳,猛回頭,只見黑暗中有一個模糊人影。對方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身形瘦高,看不清臉。
溫舒唯皺眉,卻在此時,整艘船恢復供電,燈火通明。
溫舒唯看清這張面容,生生一驚,剛要說話,又被那人用眼神制止。對方掃了眼不遠處正在巡視的僱傭兵,眸色微凜,扯過她躲到了甲板和船艙之間的一個拐角處。
「真是你?」對方看見她,詫異程度顯然並不比她少。
溫舒唯瞪眼,壓低嗓子:「宋子川?你怎麼在這裡?」
「我是被那個四少爺帶上來的,他準備用我威脅沈寂,我是趁著剛才遊輪斷電才跑出來的……算了,我現在沒工夫跟你解釋太多。」少年仍舊冷臉寒眼,但語氣里卻掩不住的焦急,他說:「我問你,沈寂人在哪兒?你有沒有辦法聯繫到他?」
溫舒唯很警惕。宋子川對沈寂一向敵意頗深,她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蹙眉問:「你要找沈寂,為什麼不自己跟他聯繫?」
「有人監視我,而且我根本沒辦法使用任何通訊工具。」宋子川回答。
「你找他做什麼?」
宋子川沉聲:「梅家那個四少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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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瑞號恢復供電的剎那,守在215號房間門口的幾個僱傭兵無聲倒地。沈寂一腳踹開房門,動作乾淨利落,速度極快,手裡的步槍精準無誤瞄準了屋子裡的梅四少。
緊隨其後的陳浩浩和楊子濤也很快跟入,舉槍,將屋內其它人控制住。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屋裡的一幫僱傭兵和安東尼奧等人幾乎都沒回過神,甚至連腰間的槍都還沒來得及拔。
所有人都一臉錯愕,看著數位神兵天降般忽然出現的中國軍人。
安東尼奧果然是個人物,並沒有被這陣仗給震住多久。這個義大利軍火商很快恢復鎮定,笑了下,懶洋洋地將雙手舉起來,對沈寂道:「這位先生,我只是來參加朋友壽宴的,別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沈寂面容極冷,根本沒搭理安東尼奧。他定定盯著梅四少,片刻,微微挑了下眉,「這張臉,和你以前的,還真是天差地別。」
話音落地,整個屋子突的一靜。
梅四少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沈寂,不言不語,神色間也沒有顯露出絲毫狼狽倉皇。
這時,梅鳳年卻笑著開了口,語氣和善,道:「長官,我想你們搞錯了。我和我兒子都是正經本分的生意人,從來沒做過壞事。你們應該是找錯人了……」
「他既然敢橫衝直撞地殺進來,就一定是手上有證據。」梅四少忽然打斷梅鳳年的話。他直勾勾地盯著沈寂,忽而竟笑了,輕聲:「讓我猜一猜,為了抓我,這一次,『蛟龍』應該也是傾巢出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