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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西裝革履皮鞋鋥亮的丁琦已成功登上郵輪。他端著酒杯,閒庭信步似的,慢悠悠晃到了宴會廳外的監控室附近。喝了口紅酒。
僱傭兵偽裝成的黑衣保鏢守在遊輪的各個通道入口,面無表情地謹慎巡視。忽的,一個臉上橫著道刀疤的僱傭兵看見了丁琦。他眼神不善,朝身旁的同伴遞了個眼色。
同伴抬眸望去。
只見監控室附近站了個瘦高瘦高的男人。樣貌英俊,一身行頭天價,不知在幹什麼。
兩人警覺,提步走過去。
丁琦聽見腳步聲,眸色微沉,手腕一歪,把被子裡的紅酒灑在了自己的黑色西裝上。霎時間酒氣衝天。
兩個僱傭兵走過去一瞧,見這男人一身酒氣醉醺醺地趴牆上,渾然一個不爭氣的紈絝子弟相,相視一眼,沒多疑,轉身走了。
腳步聲遠去。
丁琦凜目,神色瞬間清明,左右環顧一番,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監控室。門鎖緊閉。他絲毫不慌,從褲兜里摸出一枚回形針,掰直了,用尖銳一端插進鎖孔。咔一聲,門開了。
監控室內也有兩個僱傭兵。兩人正喝著紅酒用英語交談,笑容淫邪猥瑣,其中一個正誇大其詞炫耀著自己前幾天剛上過一個日本小明星。
兩人反應算敏捷的,聽見房門打開的瞬間便伸手摸槍,但還是晚了。丁琦兩記手刀劈過去,輕而易舉便將兩人撂翻在地。
兩個僱傭兵陷入昏迷。
他用腳把他們踢一邊兒,彎腰坐在了滿屏的閉路電視前,目光飛快掃視瀏覽。宴會廳,甲板,客艙……
突的,丁琦眸光驚閃。
其中一台閉路電視的畫面中出現了幾個歐洲人的身影。為首的那個西裝筆挺風度翩翩,三十五歲上下,戴墨鏡,叼雪茄,一頭自然卷的長髮散在腦後,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精細優雅味兒。
在西裝男旁邊還跟著一個神色冷漠的中年人。其它的人應該是西裝男的手下。
丁琦眯起眼,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幾下,放大畫面,目光一瞬不離地盯著。數秒後,一行人出現在宴會廳的入口處,與此同時,又一行人走入畫面。
是梅鳳年和梅家四少爺。
梅鳳年也抽著雪茄,一身紅色唐裝,紅光滿面精神煥發。看見西裝男,梅鳳年立刻熱情迎上去,兩撥人站在宴會廳外寒暄。
梅四少一身黑衣安靜地站在梅鳳年身後,時不時拿手帕掩住嘴咳嗽,臉色冷漠。
丁琦沉聲,摁亮別在後頸處的微型通訊儀,低聲說:「目標現身。」稍頓,重複一遍,「目標現身。」
通訊儀里沙沙一陣電流音,然後傳出沈寂的聲音,冷冷應道:「位置。」
「宴會廳入口,梅瑞號地圖C區。」
「重複。」
「宴會廳入口,梅瑞號地圖C區。」
「繼續盯著。」沈寂說,「按計劃行事,燈滅為令。」
「是。」
*
宴會廳內仍舊溫暖如春,言笑晏晏。
「安東尼奧先生,勞煩你這麼大老遠跑一趟,我這老頭子可真太過意不去了。」梅鳳年笑著抽了口雪茄,用英語道。
「梅老的大壽,我當然要來。」安東尼奧說著,用手帕擤鼻涕,然後把擤過鼻涕的手帕隨手給扔到了地上。然後才像想起什麼似的啊了聲,掩住嘴,表情誇張,「抱歉,我沒拿穩,把梅老的地毯弄髒了呢。」
梅鳳年眼底的不悅一閃即逝,仍是笑,「沒關係。」往後頭遞了個眼神。一個黑衣男人頓時彎腰把義大利人扔出去的髒手帕撿了起來。
「這就是四少爺?」安東尼奧注意到站在梅鳳年身後的陰冷青年,誇張地低呼一聲,用英語道:「平時你跟我的人打電話,我還以為你七老八十。喲喂,你這聲音可真是難聽。」
「……」梅四少臉色一僵,沒有笑意地笑了下,不語。
「不好意思。」安東尼奧笑,「我嘴巴比較毒。」
所有人:「……」
梅鳳年勾了勾嘴角,拿著雪茄的手抬起來,比劃,請安東尼奧進宴會廳。安東尼奧摘下墨鏡,露出一副膚色冷白俊美精緻的面容,優雅一笑,轉身十分紳士地施施然進去了。
梅四少看著那道背影,目光霎時陰狠幾分。
一行人緩步進入宴會廳。
壽宴主人翁一登場,整個大廳瞬間安靜。溫舒唯抬起眼,看見梅鳳年的剎那,她心頭沒由來一沉。
溫舒唯眸色微涼,安靜地站在人群之中。
「承蒙各位朋友賞臉,」梅鳳年滿臉的春風得意,舉起手裡的紅酒杯,朝廳中眾人用中文道,「我這老頭子真是受寵若驚。今晚,大家游海行樂,開懷暢飲,不醉不歸!」說完,梅鳳年又用英語重複了一遍。
賓客們紛紛附和,舉杯祝賀。
與此同時,「梅瑞號」駛出港口,朝遠處黑漆漆的南海深處航行過去。
梅鳳年一進入宴會廳,自然而然便成了全場焦點。一撥接一撥的人輪番過去敬酒,恭祝他福如東海,壽與天齊。
梅鳳年朗聲大笑,一一謝過。
數分鐘後,一個黑西裝上前幾步在他耳畔低聲說了些什麼。梅鳳年臉上的笑稍淡了些,點點頭,朝身前幾個富商道:「先失陪一會兒。」說完便轉身走出宴會廳,在入口處與安東尼奧等人會和,一道往船艙內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