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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舒唯沉默了整整五秒鐘,說,「姥姥,這種事不能勉強。」
「哦。」老太太聽完,竟破天荒地善解人意,點點頭,說:「那就算了。前幾天你張婆婆給我介紹了一個男孩子,今年三十二,海歸博士,家裡做生意的,聽說條件挺好。我跟你媽說了,幫你安排一下,這個周末去見見。」
「……我突然覺得我同學挺好的,我們也不是完全不能勉強。」
老太太微微一笑,「那就去多接觸接觸,好好發展。」
*
應付完家裡的老太君,溫舒唯身心俱疲,洗了個澡躺到床上玩兒手機。剛刷完朋友圈和微博準備刷B站,一條微信消息彈了出來。
她點開,發信人:小寂寂。
溫舒唯:「……」
溫舒唯看著三個字反應好幾秒才想起來——這是沈寂的號。之前因為看那個「S」不太順眼,她就隨手,給他瞎改了一個備註。
小寂寂:你公司幾點上班。
註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
註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八點三十,怎麼?
小寂寂:明早七點整,你家小區門口等我。
「……?」
溫舒唯黑人問號臉,連打了一串問號過去:?????
小寂寂:順路,捎你。
「……」雖然很想感謝你的好意,但是,七點整也太早了吧?趕高三早自習也不用這麼勤奮刻苦啊。
溫舒唯默了默,禮貌回覆:謝謝你的好意。不用啦。
小寂寂:「再見」的時間,我定。你親口說的。
註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
小寂寂:明早見。
「……」什麼叫自己挖坑自己挑,見識了。
次日一大早,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一陣鬧鐘鈴聲在黑漆漆的臥室內猛然響起,十分的豪邁激昂——「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
被窩裡的一團不明物體動了動,一顆重如千斤的毛茸茸的腦袋艱難地拱啊拱,蝸牛爬葡萄樹似的,試圖從被窩裡鑽出來。又在半途不敵瞌睡大軍,栽倒下去,倒床不起。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
誰把她的鬧鐘鈴聲改成紅歌串燒的?
溫舒唯認命地爬下床。
七點整,頂著一頭黑線的溫舒唯準時出現在她家小區門口。抬起眼皮一瞧,一輛熟悉的黑色城市越野果然已經停在了馬路邊上。透過前面的玻璃窗,能看見駕駛室里坐著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穿著作戰軍服,遠遠盯著她,臉上表情寡淡。
她默默走過去,拉開副駕駛室一側的車門,坐上去,再啪一聲把車門關上。
心裡窩著一團起床氣無處宣洩,她這會兒煩躁得厲害,抓抓頭髮,皺巴著臉蛋兒,扭過腦袋正準備跟某位大佬好好講講道理,誰料,面前先伸過來一隻修長漂亮的大手。
拿著一盒三角形的小蛋糕,粉紅色,草莓味兒的。
溫舒唯一怔:「這是?」
「不是生氣了麼。」沈寂低聲,「乖,吃點甜食。不要不開心。」
「請問,你……」溫舒唯眨了眨眼睛,「你這是在跟我表達歉意?」
「不。」沈寂說,「我在哄你。」
第24章 糖(三)
噗通,噗通。
車裡開著空調,四面窗戶都關得嚴實,密閉空間內,溫舒唯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又開始加快。那股子心慌意亂,頭腦發熱,連帶著手掌心都出汗發麻的感覺又來了。
她眼睛微微瞪大,看著身旁的沈寂,一時沒接話。
沈寂單手捏著草莓蛋糕的一頭把東西遞過來,見她呆呆不動,挑了下眉:「不喜歡這個口味?」
「……不是。謝謝。」溫舒唯回過神,有些機械化地伸手接過那塊蛋糕,低頭,靜默,捏住蛋糕包裝殼的細白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緊到骨節處泛起青白,「你……」
姑娘話到嘴邊似乎猶豫,又頓住,半晌不繼續下文。
沈寂垂著眼睛看她。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車窗外照進來,溫舒唯整個人剛好籠在光里,唇輕咬,腦袋幾乎埋進胸口。一張小臉兒紅紅的,連白嫩可愛的耳垂都泛起嬌媚動人的淺粉色。
晨光熹微柔和,沈寂盯著她的側顏,輪廓溫柔,光潔無暇,濃密額睫毛隨她眼帘開合的動作扇啊扇,羽毛似的,撩撥得他心裡發癢。
沈寂直勾勾地瞧了她好一會兒,臉色平靜,出聲,嗓音低得有點發啞。他道:「想說什麼。」
這回,溫舒唯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稍顯圓潤的臉蛋兒小金魚似的鼓了鼓,隨後,仿佛是下定極大決心般轉過腦袋,抬眼看向他,眸子烏黑分明,讓光一照,仿佛蒙著一層與生俱來的楚楚薄霧。
兩道視線在空氣里交匯。
溫舒唯沉吟片刻,道:「沈寂。」
不是沈隊,不是沈同學,而是直呼他全名。莫名便帶上幾分鄭重其事的味道。
沈寂眸色驟深幾分,「嗯。」
「你是不是,」她囁嚅著,拿蛋糕的兩隻手掌心濕濕的,無意識地被汗浸透。不確定地輕聲開口,試探道:「對我有點兒意思?」
*
溫舒唯自幼便不是一個嚮往「愛情」的人。
事實上,她自懂事開始,便不對「愛情」二字抱任何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