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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聊著天,沒一會兒便走到了花店門口。
溫舒唯牽著小女孩兒走進去。
這家花店的店面不大,總共也就三十來平,各種花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觀賞性植物。收銀的小吧檯裡頭擺著一個搖搖椅,再往裡是一扇小門,略微斑駁破舊的木板門,半掩著。
「姐姐,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小女孩兒說,「奶奶在裡面,我去叫她。」
溫舒唯點頭。
小姑娘踩著小皮鞋走進吧檯,小小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那扇木門背後。
溫舒唯拿著錄音筆在花店裡晃了一圈兒,看見一個花架旁放著一張小凳子,彎腰坐下,眼神無意識地環顧四周。
這時,裡屋響起了一陣老年婦人的咳嗽聲,然後是一道年邁和藹的嗓音,隔著木門傳出:「對不住啊姑娘,我這腿上的風濕病又犯了,醫生給開了幾副草藥讓每天早晚泡腳,這會兒沒穿鞋,不太方便出來。」
「沒關係的婆婆。」溫舒唯連忙擺手,道,「我是個記者,這附近發生了一起搶劫案,搶匪劫持了個人質正在對面和警察僵持,聽說是您孫女報的警,我就想來問問,看看您知不知道具體情況。」
「哦,你說那個搶珠寶店的?」老人的聲音頓了下,「那個搶匪大概四十多歲,聽口音,不像咱們雲城本地人,臉上有道疤,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被他劫持的是一個清早出門掃大街的清潔工。那人也怪倒霉的,好端端的出門掃地,居然遇上這種事,唉……」
老人大致跟溫舒唯描述了一下事情經過。
溫舒唯聽得認真,邊用錄音筆記錄,邊拿筆在本子上記重點。完後,她向門板後的老人道謝,說:「謝謝了啊婆婆。」
屋裡的老人笑了笑,說:「姑娘,我乖孫女都跟我說了,你心眼兒好,一次性買了她所有花,她喜歡你,要多送你一捧極品百合。小依,把花送給姐姐。」
話音落地,那扇就木門便開了。
穿紅色泡泡裙、扎蝴蝶結雙馬尾的小女孩兒抱著一大捧潔白的百合花從屋裡走了出來,笑盈盈地遞給溫舒唯。
這捧百合不知多少朵,團團簇簇巨大一捧,包裝得非常精緻。
溫舒唯接過花,不好意思極了,「你們真是太客氣了。謝謝謝謝。」
小女孩兒亮晶晶的眸子望著她,沒說話,屋裡繼續傳出老人的聲音,笑道:「該我們謝謝你。行了,你忙去吧,這捧百合是用花泥養著的,裡頭有水,小心點兒別灑了。」
「嗯,知道。那我就先走了。」溫舒唯收拾東西從凳子上站起來,轉身,剛走到花店門口又頓了下,有點兒猶豫地說:「婆婆,你們家的情況,小朋友都跟我說了。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話,你們隨時找我。」
說著,她從包里翻出一張自己的名片,彎腰交到小女孩兒手上,笑著摸摸女孩兒的小臉蛋兒,「這上面有我的電話。我先走啦,待會兒上學別遲到哦。」
小女孩兒沖她揮小手,笑容甜甜的,「姐姐再見。」
年輕姑娘抱著百合離開了花店。
小女孩兒站在門口遠遠目送,待溫舒唯走遠,小姑娘臉上純真無害的笑顏逐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須臾,她面無表情地轉身,踩著小皮鞋重新回到花店的裡屋。
六十多歲的花店婆婆被綁在午休用的小床上,嘴被透明膠帶封得死死的,根本發不出聲音,看見小女孩兒進來,婆婆的表情霎時驚恐萬分。嗚嗚著,身子挪蹭著往後縮,像是看見了某種極為可怕的事物。
「再用那種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小女孩兒淡淡地說。
花店婆婆被嚇住了,閉上眼睛不敢多看。
於小蝶臉上沒什麼表情,把之前溫舒唯同事給的好幾張百元人民幣放在了桌子上,說:「這是賣花的錢,喏,給你放這兒了。」
花店婆婆悄悄把眼睛睜開一道縫,看了眼錢,眼神顯然很驚訝。
於小蝶沒再多言,轉身就往外走。
「嗚嗚……」婆婆掙扎著再次嗚咽出聲。
「別著急,躺著好好休息會兒。最多再過三四個鐘頭,自然會有人找過來,發現你,給你鬆綁。」於小蝶頭也不回地道。
踏出花店,路邊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色轎車,四面窗戶都是純黑色,從外往裡看,黑漆漆一片。后座右側的車門開著。
女孩兒一蹦一跳地走過去,上車乖乖坐好。
車裡原本坐著的男人身形高大,一身純黑色繡龍紋唐裝,兩條大長腿隨意交疊著,看著精細筆挺不染纖塵。他半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五官俊美立體,右手拎著個金絲鳥籠,裡頭的八哥換成了一隻漂亮的金絲雀。
於小蝶看他一眼,有點兒狐疑:「你那隻八哥呢?」
「昨兒晚上嚷嚷一宿,吵得我睡不著,宰來餵狗了。」百里洲語氣淡淡的,睜開眼,眉眼間帶著一種消沉的玩兒味和風流,打量她打量她,「辦妥了?」
「我什麼時候失過手。」於小蝶輕哼一聲,又問:「看你這打扮,今天要見客人?」
「下個月月底是梅老七十壽辰。」百里洲微挑著眉,修長食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眉骨,「梅家四公子也要回來賀壽,雙喜臨門,邀請我參加。我打算去古玩市場給挑塊兒好石頭當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