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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伸手揉下巴,然後一把拽過她,大掌隔著卡通睡褲輕輕打了這姑娘兩下,沉聲:「小丫頭片子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敢咬我。你屬狗的?」
溫舒唯一點兒也不疼,沖他揚起下巴,小聲:「誰讓你總是調戲我。」
沈寂眼裡滿是寵溺的淺笑,把她揉進懷裡,吻她的臉蛋兒和唇,一下不夠,又連親了好幾下,懶洋洋說:「老子就喜歡調戲你。」
溫舒唯瞪眼:「……」
「就喜歡看你害羞臉紅。」
「……」
「就喜歡看你因為我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樣子。」他說著,忽然埋頭狠狠吻住她的唇,閉著眼,嗓音忽然便沉了下去,微啞,很輕,「這輩子喜歡不夠,我還想喜歡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沈寂最後的兩句話,毫無徵兆,教溫舒唯心裡一陣接一陣地抽緊。
她一陣怔愣。
就在溫舒唯出神的當口,對方唇已經離開。
「乖,起床了,收拾收拾。」沈寂語調寵溺,嗓音就貼在她耳朵邊上,低柔得要命,「我們先去看看老何媳婦兒。」
溫舒唯問:「之後呢?」
「之後,」沈寂笑,手指輕輕捏住她軟嘟的頰,輕輕一挑眉,又恢復成一貫鬆散隨意漫不經心的腔調,「你男人帶你去約個會。」
*
海軍陸戰隊的駐地離趙曉紅住的酒店,車程約四十分鐘,沈寂和溫舒唯到酒店時將近九點,三個人一起吃了個早餐。
趙曉紅的狀態依舊有些糟糕,眼部紅腫,看著十分憔悴。但比之前還是好了許多,早餐時,她勉強吃下了一個雞蛋和半個饅頭,能看出在努力地振作精神。
九點多,沈寂等人到達醫院。
何偉昏迷著。icu的護士說,何偉在昨天凌晨三點左右的時候醒過來一次。確切地說,也不算完全清醒,而是傷者在半夢半醒間恢復了些意識。時間很短,大概兩分鐘左右。護士告訴他們,在這極其短暫的一百多秒時間裡,何偉口中一直念著「曉紅」兩個字。
聽完護士的話,趙曉紅再次淚濕眼眶。
溫舒唯則陷入了沉默,心情複雜。她與何偉只見過兩面,對他知之甚少,但從很多細節都能看出,這個從蛟龍退役的特種兵戰士,深愛妻子,對國忠誠,是條有情有義的漢子。
在醫院門口隨便吃了個午飯,沈寂溫舒唯一道將趙曉紅送回了酒店。
隨後,沈寂帶溫舒唯去了一個叫做「梅浪灘」的景區。
梅浪灘是亞城一個很小眾的風景區。驅車前往梅浪灘的途中,溫舒唯在網上隨便搜了搜,發現關於梅浪灘的信息少之又少,推薦信息只有寥寥幾條。似乎很少有人知道那個叫做梅浪灘的地方。
溫舒唯點進第一個彈出來的搜索詞條,是關於梅浪灘的簡介。搜狗百科上只有很簡單的幾句話——梅浪灘,位於亞城東部,景色優美,水清沙幼,環境清靜,可供遊客們滑浪遊泳,欣賞海景。
一路上,沈寂安靜地開著車,神色平定,從容自若。
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後,黑色suv行駛至一處海灘附近。溫舒唯透過車窗朝外遠眺,天是藍色,海是比天更深幾分的藍色,海天相接處天然形成一條平直的線,海面波光粼粼,海鳥的鳴叫聲與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交織著,依稀傳來。
海風靜拂,海浪溫柔。
海灘上沒什麼人,坐在車裡朝西北方向望,能看見數十棟色彩斑斕的小洋房,錯落有致地排布著,有的外牆是淺藍色,有的外牆是灰粉色,小坡路上有兩道身影,背著背簍的老奶奶牽著幾歲的小孫子,小孩兒老人漫步在繾綣光陰中,一個長大,一個老去。
陽光下的彩色小鎮和海灘風景,有光,有海,有人家。乍一瞧,竟教人生出誤入安徒生筆下童話世界般的錯覺。
溫舒唯一時看得出神。
「到了。」沈寂停車熄火,往前方的海岸抬了抬下巴,淡聲說:「瞧見前面那顆大石頭沒?」
溫舒唯看了眼,點頭,「嗯。怎麼?」
「過去等我,可以在附近隨便轉轉。」沈寂說。
「那你呢?」
「我去那邊的村子找地方放個水。」沈寂語調散漫,說完,手指颳了下她的鼻頭,「放心,不會扔下你跑路。」
溫舒唯靜默片刻,點點頭,下車,走到礁石旁。
周圍風景如畫,人走在沙灘上,仿佛置身於油畫當中。
溫舒唯面朝大海站定,仰起頭,閉上眼,海風迎面吹來,她一頭黑髮和淺色長裙在風中翻飛。海面掀起細微漣漪,浪花輕輕拍帶著岸邊礁石。她張開十指,海風從她指縫間穿過,微涼的,柔軟的。
突的,不知哪裡響起一道嗓音,散漫隨意,低沉好聽,帶著聲音主人一貫的幾分痞氣,懶懶地喚她:「g,小溫同志。」
溫舒唯循著聲音轉過頭。然後,目光一震。
沈寂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身旁。一身純白色的海軍禮服,軍帽、軍靴,穿戴得整整齊齊,左肩處墜麥穗流蘇,一手拿捧紅色花束,一手拿著個藍色戒指盒,軍裝筆挺,鐵骨錚錚,挺拔得就像一棵生長於天地間的勁松。
帽檐下,他唇角很淡地勾著,俊朗容顏微微含笑,盯著她,目光很深。
溫舒唯:「……」
溫舒唯錯愕,怔怔望著他,根本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