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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曉得該去何處找你們,這半年來我好慌好慌,好怕自己一輩子就這樣失去了列恆。倘若-是我,-忍受得了這種事嗎?-能接受丈夫莫名其妙就消失的事實嗎?
這半年,我過得很痛苦,每次一想到列恆,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潰堤,我求-,把列恆的下落告訴我好不好?求求。」
「哥?我的電話嗎?」上回洗手間回來的上官舞苑,看著上官列恆拿著她的手機聽得出神,她不解地問。
上官列恆睞向她,「是一名叫秦送兒的女子打來的。」
「秦送兒?!」聞言,上官舞苑臉色丕變,她急忙從他手中搶過手機,想也沒想就按下結束鍵。
上官列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緊張的舉動,平靜無波的黑眸緊緊攫住她,「她自稱是-嫂嫂。」
「我……」上官舞苑心虛地目光游移,不敢答上半句,更不敢迎向上官列恆的眼神。
「這就是你們還隱瞞我的事?」冷靜的嗓音隱約透露出怒氣。
上官舞苑完全不曉得該如何啟齒。
「我結婚了,有個妻子,而你們竟然還欺騙我,更塞個未婚妻給我?難道-不怕我會犯重婚罪,被捉去坐牢?!」
「這、這……這不是我的主意,是……是……」
「是爸的主意?」
她心驚地不敢答話。
「回答我!」他怒吼一聲,上官舞苑嚇得整個人驚跳起來。
「哥,對不起,爸說,要是我把真相說出來,他要和我斷絕父女關係,所以我……我……很抱歉,對不起……」
「爸?」上官列恆低咒一聲,憤怒地握起拳頭重撾桌面,「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上官舞苑心顫了下,不敢言。
「把-的手機給我,我要那支電話號碼。」
低頭望著自己手中的手機一眼,上官舞苑猶豫著。
「拿來!」厲聲地大喝,顯示上官列恆此時此刻有多麼捉狂。
深吸了口氣,上官舞苑才巍顫顫的把手機遞了出去,上官列恆甫接過手機,耳邊就傳來陳美麗做作的呼喊聲。
原來在上官列恆辦公室久候許久的陳美麗,發現他們會議早開完,上官列恆卻遲遲不見蹤影,索性自己出來尋找。
她挨近上官列恆,化著精緻彩妝的臉上漾著嬌媚的笑容,「列恆,我等你好久了,你還在忙呀?」
她自從見過上官列恆一面後,就被他俊朗的外表迷住,他有錢有勢又出色的外表,比起其他追她的小開好太多太多了,唯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上官列恆沒理她,按著手機,調出方才那通電話的號碼,快速記下。
見他沒回應,陳美麗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乾笑了下,看在她還蠻喜歡他外表的份上,她能委屈一下自己,假裝沒看見他的反應,再接再厲。
「列恆,我帶了幾本婚紗目錄過來,你幫我看看哪件婚紗比較好看好嗎?」
「我沒空。」上官列恆冷漠的回了一句,甚至連頭都沒抬起。
「看一下嘛!我們得趕快籌備婚禮,再拖下去會來不及的。」
上官列恆將手機還給上官舞苑後才轉頭,目光森冷地瞪著陳美麗,「我記得我叫-不要在我上班時間來打擾我。」
「呃……我忘了,哎呀!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我不是一直等你到現在,又沒吵你,所以來找你又何妨?」陳美麗揮揮手,一臉的不以為然。
「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女人當我妻子。」漠然的話一丟出,陳美麗表情瞬變。
「你說那是什麼話?!我是人耶!我當然也有我的想法和意見,再說,我要來你公司找你,就來公司找你,腳是長在我身上,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的著嗎?!」向來驕縱的陳美麗,哪容的了上官列恆再三損她面子,她再也忍不住地露出本性,拔高嗓音,尖銳地反駁起來。
上官舞苑搖搖頭,「哥,我先出去了。」
「怎樣,你用那什麼眼神看我?本小姐委屈自己等你等了一個多小時,已經算很給你面子了,你不要太得寸進尺,否則我回去告訴我爸,我們的婚姻就可能到此為止。」她恐嚇出聲。
「那-為何還不回去說?」
聞言,陳美麗突然不知該如何接話,她原以為搬出她父親,上官列恆就會害怕,然後會改變態度,開始像其他人一樣奉承她。
畢竟是他們上官家對他們陳家提出聯姻要求,這表示他們內部一定出了狀況,急需要他們陳家供應大筆鈔票,不是嗎?既然如此,他怎敢對她這麼囂張?
「我……我是給你機會,你懂不懂?要是我真回去說--」
「我鼓勵-回去投訴。」
眼睛瞪大,「你--」
「如果和-結不成夫妻,是我三生有幸。」丟下狠毒的話,上官列恆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氣呼呼的陳美麗在會議室內叫罵。
可惡的上官列恆,竟敢這麼對她?!哼哼,他不想和她結婚,她就偏要和他結婚,讓他氣死!陳美麗在心底恨恨地忖著。
秦送兒怔忡地看著手機,剛才……她好像聽見了一名女子說:「哥?我的電話嗎?」
哥……
難道剛才接電話的是上官列恆?!
那,為什麼他不說話?為什麼她任由她苦苦哀求,他卻不發一語?
為什麼?!
將手機緊緊握在手掌心中,眼淚無預警的掉落。
難道上官列恆不要她了?所以他才沒回到台灣找她?一思及這個可能性,秦送兒的心霎時如刀割,淌著血。
不,秦送兒,-不要胡思亂想,上官列恆不是會始亂終棄的男人,-要相信他,或許剛才接電話的人不是他,也許他有好幾個兄弟……
撫著額頭,秦送兒忽地自嘲地笑出聲。
她犯了天底下的女人都會犯的錯--自欺欺人。
不停的替男人找藉口、不停的想說服自己,告訴自己,男人沒有錯,是自己想太多……
以前她聽到有女人這麼做時,她都會嗤笑對方太傻,所以才被男人吃死死,欺負到底,曾幾何時,她也變成這麼傻的女人了?
苦笑地搖搖頭,女人啊……一旦和愛情扯上關係,再聰明的腦袋也會變漿糊。
可悲啊可悲……
那-要放棄了嗎?心底猛一道聲音響起。
怔了下,她目光渙散,淚珠凍結在粉頰上。
她要放棄了嗎?
不……她不放棄,因為還不到她放棄的時候,至少她要去釐清事情真相。
她創作無數的愛情故事,所以她知道何時才是真正放手的時候,現在--還不是。
焦距凝聚,美眸里逐漸露出堅定的光芒,她絕對要找到上官列恆,她一定要得到答案!
出版社和新加坡的代理商已研討完畢,秦送兒確定在下個月初成行,這段時間,她不斷的到處搜集攸關新加坡的資料,還神通廣大的弄到新加坡的街道圖,準備長期抗戰下去。
她更在地圖上畫出離她下榻飯店最近的警察局,一抵達新加坡,她第一個要衝去的地方就是那裡,相信當地警方能幫助她找尋上官列恆。
手機響起,是支沒看過的號碼,秦送兒猶豫接不接,因為現在太多詐騙集團打電話到處騙人,再不然就是一堆銀行保險的,打來問人家要不要貸款,讓人煩不勝煩。
可,她再多看一眼,這組號碼看起來似乎有個地方怪怪的……
是國外打來的?!
她連忙按下通話鍵,「餵?」
「-好,我找秦送兒秦小姐。」
「請問你哪裡找?」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戒,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接到陌生電話的守則之一,在不確定對方身分及來意時,絕不能輕易泄露自己的身分,以免被騙。
「上官列恆。」
「上官列恆?!」她錯愕地大呼。
「是的。」
「你是上官列恆?」硬壓下驚喜的心,為求確定,她再問一次。
「是的。」上官列恆頷首,「-是秦小姐?」
終於再度和上官列恆聯絡上的狂喜、興奮,在聽見他後來問的這句話時,全數消失殆盡。
她略顯怔忡地愣了下,高興到想尖叫的欲望逃竄無蹤。
好疏離的口氣,她記憶中的上官列恆,都會用很甜蜜的口吻喊她「親愛的」,從未像此刻,儼然是用陌生人的語氣和她說話……
心彷佛被針刺過,隱隱生痛……
對方失去了聲音,上官列恆納悶不已,「-還在嗎?」
「……在。」
「-是秦小姐?」
秦送兒把心底窒悶之氣一次吐盡,意興闌珊地學他,「你是上官列恆?」
「這問題-剛才問過了。」
「我知道我問過了,只是,我覺得你不像我認識的上官列恆。」她訥訥地應聲。
「是嗎?-認識的上官列恆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顰眉,「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自己是怎樣的人,應該沒人比你更清楚。」
察覺她語氣里所透露出來的敵意,上官列恆頓了頓,思索接下去要如何開口。
「-……人在哪?」他挑了個最保守的問題。
「我家!」她口氣略沖的回答。
「-家在哪?我現在過去找-,我們當面談。」
「我又沒搬家,倒是你,你人在新加坡?」
上官列恆濃眉微攏,覺得秦送兒的話有絲奇異,「難道-不在新加坡?」
「廢話,我家在台灣,我在我家,就一定在台灣。上官列恆,你在搞什麼?為什麼說話怪怪的,感覺就像我的事你全忘光了似的,你是什麼意思?」想整人也不是這種整法。
「我失去記憶……」這件事除了上官家族的人以外,其他人全被封鎖消息。
「你在開玩笑?」那是她寫的小說里才會出現的芭樂劇情,怎麼可能在現實里上演?別扯了」
「我很認真,據說我是發生車禍,傷及腦部,所以失去了記憶。」
「你說的跟真的一樣。」她輕哼一聲,不信。
「原來我在-心中是這麼不可信任,否則-怎會如此質疑我的話?」
頓了頓,她開始思索這個可能性。
雖然她和上官列恆相處沒多久,但,她很清楚他的為人,也就是因為信任他,因此她才堅持要到新加坡找他,她曉得他不會不吭一聲就遺棄她……
如果,他真的失去記憶,那他為何過了半年卻沒到台灣找她,就得到了解答。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能私下見一面,如此一來,-就知道我所言不假。」他不希望他與秦送兒會面的事,傳到家族的人耳里,查出真相前的行動都得在台面下進行,「我現在不方便到台灣,-能不能來新加坡?機票、住宿都由我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