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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試著往前走了一步,見傻丫頭並不反感,放心了一些。
「那是米哲第一次向我表白的地方,他說他喜歡我。」傻丫頭臉上露出回憶的幸福,「我們在一起後,經常會在那棵樹下聊天,有時候他會騎著腳踏車帶著我在操場上一圈一圈轉,然後大聲地唱歌。」
「傻丫頭……」我不想再聽下去了。
傻丫頭側過身,定定地看著我,眼神里也裝了滿滿的痛。她問我:「你說,那麼真切的幸福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了?」
我心疼地抱著傻丫頭,傻丫頭靠在我的肩頭,嘴裡還在喃喃地問:「怎麼可以說分手?」
我感到有濕熱的水珠滴落在我的脖子上,心,痛得無以復加。
「你還有我,傻丫頭。」我把曾經傻丫頭對我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只是對象已經改變。
傻丫頭緊緊地摟住我,身子瑟瑟發抖。我忽然覺得傻丫頭要比我決絕一百倍,即使靠在別人的肩頭,她還是努力地隱忍,誰也不知道她此時在想些什麼,誰也不知道她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傻丫頭跟米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米哲在將傻丫頭帶到一個近乎完美的空中花園後,然後狠狠地將傻丫頭推下,讓傻丫頭的心摔出一個大大的口子,血流如注。
而我,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我跟蘇妖那次拼酒,如果我提的不是那個條件,那些傷痛都不會發生了吧?我天真地以為只要讓傻丫頭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她就一定會幸福。
哪知道,不屬於自己的幸福,即使得到了也遲早會飛走的。而那得到後又失去的痛要比得不到的痛多出一千倍,一萬倍,痛到足以把一個人覆滅。
「孩子是米哲的?」我咬著牙問了出來。
傻丫頭輕輕地推開我,別開臉,點了點頭。
真相總是讓人無法承受。我從沒想過乖巧的傻丫頭竟會在這段感情中不計後果地將自己全盤奉獻。
「有沒有想過怎麼辦?」我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問傻丫頭。
傻丫頭沉默不語。
我沒想著要傻丫頭回答,因為目前一定要解決的就是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於是我拉起她的手很堅決地對她說:「走,我陪你去把孩子打掉。」
傻丫頭甩開了我的手,很漠然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很意外。
「我不會去的。」傻丫頭用比我更堅決的語氣說。
「你瘋了?難道你想把她生下來?」我再也不能平靜了。
「也許吧!」傻丫頭茫然地回答。
「你才17歲,你能承受這麼重的責任嗎?」我急了,大吼。
傻丫頭竟然充滿期待地笑了,摸摸自己的肚子,溫柔地說:「寶寶,如果生下你,你一定和你爸爸一樣好看吧!」
提到米哲的時候,傻丫頭怔了一下,溫柔的笑容里落滿大片大片的悲傷:「爸爸不要我們了,以後就只有你陪著媽媽了。」
我又心疼又失望地看著傻丫頭,說:「你真自私!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幹爸知道,他會有多傷心?」
傻丫頭倔強地不再開口,任我怎麼說,都沒有任何反應。我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搖著,我想讓她清醒一點。她終於無法承受,靠在我的肩上狠狠地哭了起來。整個操場都迴蕩著她揪心的哭聲。
只有愛情可以讓一個人笑得最真,也傷得最深。
我伸出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希望她能好一點。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看著在自己懷抱中撕心裂肺哭著的傻丫頭,我知道她還愛著米哲,即使米哲將她從空中花園狠狠推下,讓她摔得體無完膚,她還是像以前一樣深愛著他。
我想到了傻丫頭的媽媽,血濃於水,終究是母女,連愛上一個人都是一樣地奮不顧身和決絕。我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告訴自己,那些陳年舊事就讓它隨風而逝吧!太累太累了,我不想再糾結於上一輩的恩怨而放棄自己珍惜的東西。
看著在懷裡從號啕大哭到嚶嚶啜泣的傻丫頭,我告訴自己要守護她,不讓任何人再給她傷害。
一直說要保護她,也一直在努力保護她。我只怕看著她承受著痛苦,卻什麼也做不了。那樣無能為力的心情,會是多麼的沮喪和絕望。
我想起了媽媽去世後我長時間坐在廢墟邊上發呆的樣子,應該就是這樣吧!絕望得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我害怕得不敢靠近,什麼時候開始,就在我努力向傻丫頭靠近的時候,傻丫頭卻變成了另外一個我?
我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安靜地看著她,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濕漉漉的,打濕了我已經不堪重負的心。
莫小默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也安靜地站在我的身邊沒有說話。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傻丫頭的腦袋微微偏了一下,看到了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我和莫小默。我看到她的眼裡仿佛有一簇光閃了一下,馬上又黯淡下去。
莫小默朝她走了過去,我也不再躊躇,也跟了過去。
莫小默臉上是從沒有過的凜冽: 是不是真的?
傻丫頭慘然地笑了一下,讓陽光都失去了溫度。她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著莫小默: 你如果不相信,是一定不會來問我的。既然你都已經相信了,還有什麼問的必要呢?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莫小默的臉上仿佛被風割出一道道傷痛。
你真殘忍! 傻丫頭眼神里露出怨恨的光。
心被打濕了的空氣包裹,然後水汽凝結成珠從我的眼睛流出,沿著臉龐無聲地滑落。曾經那個永遠只記得別人的善良、永遠不記得別人的殘忍的傻丫頭去哪裡了?曾經面對生活的苦難永遠都會溫暖微笑的傻丫頭去哪裡了?原來,永遠只不過是在你還未發現生活的真相之前的美好想像而已。
莫小默像一頭受傷的獅子一樣,猛地拉起傻丫頭就往教室走。
傻丫頭的手刮到台階,蹭破了好大一塊皮。我看著都心驚肉跳,然而她仿佛失去痛感一般,眉頭都不皺一下。
莫小默走得很快,傻丫頭被他緊緊地拉著,不得不加快腳步跟上他,一路上跌跌撞撞,摔倒了很多次。
我也在後面急急地跟著,好幾次差點摔倒。
我們走在從操場到教室的林xx道上,引來路過的人頻頻側目。每次他們好奇地看過來,都被我冷冷的目光逼了回去。
傻丫頭在又一次摔倒了爬起來後,用力甩開了莫小默緊緊拉著她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對莫小默咆哮: 你到底想幹嗎?是不是覺得我不夠丟人,要拉我去教室示眾?
莫小默被眼前咆哮得臉部有點扭曲的傻丫頭嚇住了,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恢復冷靜,他說: 對不起!
如果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那麼就沒有傷害了! 傻丫頭強忍著眼淚,說完話,轉身又往操場走了。
莫小默頹然地靠在路邊的樹幹上不再跟著傻丫頭,眼睛裡是漫無邊際的悲傷。
我有些心疼地看了看莫小默,然後,轉身跟上傻丫頭。
09
傻丫頭又回到了之前坐的那個地方呆呆地站著。我站在她的身後,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看著她嬌弱的背影,心就像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揪住了。
看見前面那棵樹了嗎? 傻丫頭突然指著操場前面很大的一棵梧桐樹問我。
嗯。 我試著往前走了一步,見傻丫頭並不反感,放心了一些。
那是米哲第一次向我表白的地方,他說他喜歡我。 傻丫頭臉上露出回憶的幸福, 我們在一起後,經常會在那棵樹下聊天,有時候他會騎著腳踏車帶著我在操場上一圈一圈轉,然後大聲地唱歌。
傻丫頭…… 我不想再聽下去了。
傻丫頭側過身,定定地看著我,眼神里也裝了滿滿的痛。她問我: 你說,那麼真切的幸福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了?
我心疼地抱著傻丫頭,傻丫頭靠在我的肩頭,嘴裡還在喃喃地問: 怎麼可以說分手?
我感到有濕熱的水珠滴落在我的脖子上,心,痛得無以復加。
你還有我,傻丫頭。 我把曾經傻丫頭對我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只是對象已經改變。
傻丫頭緊緊地摟住我,身子瑟瑟發抖。我忽然覺得傻丫頭要比我決絕一百倍,即使靠在別人的肩頭,她還是努力地隱忍,誰也不知道她此時在想些什麼,誰也不知道她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傻丫頭跟米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米哲在將傻丫頭帶到一個近乎完美的空中花園後,然後狠狠地將傻丫頭推下,讓傻丫頭的心摔出一個大大的口子,血流如注。
而我,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我跟蘇妖那次拼酒,如果我提的不是那個條件,那些傷痛都不會發生了吧?我天真地以為只要讓傻丫頭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她就一定會幸福。
哪知道,不屬於自己的幸福,即使得到了也遲早會飛走的。而那得到後又失去的痛要比得不到的痛多出一千倍,一萬倍,痛到足以把一個人覆滅。
孩子是米哲的? 我咬著牙問了出來。
傻丫頭輕輕地推開我,別開臉,點了點頭。
真相總是讓人無法承受。我從沒想過乖巧的傻丫頭竟會在這段感情中不計後果地將自己全盤奉獻。
有沒有想過怎麼辦? 我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問傻丫頭。
傻丫頭沉默不語。
我沒想著要傻丫頭回答,因為目前一定要解決的就是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於是我拉起她的手很堅決地對她說: 走,我陪你去把孩子打掉。
傻丫頭甩開了我的手,很漠然地看著我。
怎麼了? 我很意外。
我不會去的。 傻丫頭用比我更堅決的語氣說。
你瘋了?難道你想把她生下來? 我再也不能平靜了。
也許吧! 傻丫頭茫然地回答。
你才17歲,你能承受這麼重的責任嗎? 我急了,大吼。
傻丫頭竟然充滿期待地笑了,摸摸自己的肚子,溫柔地說: 寶寶,如果生下你,你一定和你爸爸一樣好看吧!
提到米哲的時候,傻丫頭怔了一下,溫柔的笑容里落滿大片大片的悲傷: 爸爸不要我們了,以後就只有你陪著媽媽了。
我又心疼又失望地看著傻丫頭,說: 你真自私!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幹爸知道,他會有多傷心?
傻丫頭倔強地不再開口,任我怎麼說,都沒有任何反應。我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搖著,我想讓她清醒一點。她終於無法承受,靠在我的肩上狠狠地哭了起來。整個操場都迴蕩著她揪心的哭聲。
只有愛情可以讓一個人笑得最真,也傷得最深。
我伸出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希望她能好一點。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看著在自己懷抱中撕心裂肺哭著的傻丫頭,我知道她還愛著米哲,即使米哲將她從空中花園狠狠推下,讓她摔得體無完膚,她還是像以前一樣深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