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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銳白不明白,才一晚上沒見,變化卻如此大。
「是這樣嗎?你的新目標是誰,多有錢?」 他語氣懨懨地問道,實際心已經被她攪碎。
他眼前好似被一片迷霧籠罩,他看不透她。
水燈攥緊了拳頭,下定了決心,再於心不忍,此刻也必須儘快把戲演完,早日斷乾淨才好。
這樣以後就再也不會傷害他了。
她回答:「乾幫的岑四爺聽過吧?他可疼我了,給我在貝當路買了棟洋房,還給我配了司機傭人,我現在不愁吃不愁喝,可開心了。終於不用再上什麼破班了,在報社一個月賺那幾個大洋,給我買條裙子都不夠。」
她白了一眼沈銳白,「聽懂的話,你以後就別來找我了。」她趾高氣昂地踩著高跟鞋轉身離開,尖細的鞋跟在木地板發出「噔噔蹬」的響聲,她迅速地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裡。
今日說出這番話來傷害他,她簡直內疚得快要窒息了。
可是,真的對不起,銳白。
她喘著粗氣,上了汽車,「阿才,快走。」
她怕自己繃不住了,怕露陷。
她眼眶紅紅的,車子離開了公寓一段距離,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出聲,可還是忍不住,嗚咽出聲。
阿才聽到了后座壓抑又悲痛的哭聲。心想,造孽啊。
第三十章
沈銳白被莫名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他軟下身子,頹坐在地上,眼神一直凝視在她離去的方向。
她就這麼走了,要和他分手,她不要他了。
他彎起腿,抱住膝蓋把頭埋了進去,悄悄哭出聲。
單純的男孩第一次嘗到失戀的滋味,太苦澀了。
沈銳白魂不附體地在大街上遊蕩,本來今天約好同她一起去取相片,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了。
到了照相館,老闆見只有他一個人,隨口問了句:「你女朋友今天沒來嗎?」
沈銳白推了推眼鏡,隨口編了句,「她有些事情忙。」
取完了相片,他呆呆佇立在路邊,盯著相片許久。
照片上的兩人都笑的很開心。
那天,曼竹穿的很漂亮,穿的是那條他給買的裙子拍照的,兩人一開始拍照距離隔得有些遠。
照相的師傅說,小情侶照相可以貼的親密些。
他寫才主動摟過曼竹的。照片裡是兩人甜蜜依偎在一起看著鏡頭,明明一副幸福的光景。
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毫無預兆,他實在想不通,也接受不了。
「喂,沈銳白。」
沈銳白正暗自神傷,察覺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他抬頭,見來人是他的同學祝湘懷。
祝湘懷剛剛從旅館出來,之前在旅館和他的相好艷春快活了一番。出來過馬路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的同學沈銳白,他賊溜眼睛一轉,瞬間又有其他心思了。
祝湘懷問道:「哪能啦(怎麼了),作撒面孔難看來吆西(怎麼愁眉苦臉的)?」
沈銳白迅速收起手中的相片,「沒事。」
「今朝一道去舞廳白相嗎?」祝湘懷吊兒郎當問道。
「不去。」沈銳白悶悶不樂,轉頭就想走。
祝湘懷一看這戇頭戇腦的小子不太對勁,照理說沈銳白平時從來不會這樣拂了別人的臉面,他不是這種性格。
「怎麼?愛上哪個女同學了,被人甩了?」祝湘懷的第六感在情愛這方面極為準確。他頗有點看戲挑弄的意味,這書呆子平時只會死讀書,成績好的很,居然在情愛上栽了跟頭。果然人不是事事都擅長的。
祝湘懷只是不知道沈銳白什麼時候悄悄咪咪和人戀愛,還被別人甩了。
「走,別傷心,我帶你去瀟灑,保准你開心。」祝湘懷勾著沈銳白的肩膀,強拉著沈銳白去了舞廳。
祝湘懷一上來就點了不少好酒,準備好好揩一頓油,反正這書呆子會買單,他勸了句:「沈銳白,難過傷心就喝酒,喝完困一覺,明天什麼都記不得了。」
他灌了口三星白蘭地,極為舒爽地說道:「這世道要什么女人沒有,找個小姐或者頭牌困一覺,多適意。」
他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這書呆子的事情,但還是好奇心發作,他還是湊過去問沈銳白,「你喜歡學校哪個女同學?是那個校花嗎?」
沈銳白一言不發,冷著臉,看了眼祝湘懷沒有理會,撇過頭,拿起酒杯往嘴裡灌酒。
結果被嗆得直咳嗽。
「咳咳。」他很少喝酒,尤其還是嘗試這麼辛辣度數高的酒。
「悠著點。」祝湘懷勸了句,見自己好兄弟方崇來了,連忙挪出了個座位招呼。
「方崇來啦。」
這兩人喝酒就喝酒,還叫了小姐。
沈銳白縮在角落,小口小口地抿著酒,最後一口又一口的灌進去。
一開始覺得沒什麼,這酒後勁大,他喝了不少,頭暈暈的,臉也開始發燙。
方崇和祝湘懷早已和小姐去舞池跳舞了。
沈銳白靠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已經迷迷糊糊了,發覺好像喝酒並不能遺忘,他望著舞池,想起以前在仙樂都和曼竹一起跳舞的時候。
腦子裡都是她的一顰一笑,他還記得很清楚她的舞姿是有多曼妙。
可是,為什麼,我醉了還會看到你呢?曼竹。
……
沈銳白認為自己絕不該是那容易放棄之人,不能因為遭受到一點挫折,就這樣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