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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考了很多天,終於想通。
只是不想通不行,心愛之人和他的價值觀不同,他既然不能改變曼竹的想法,但是他自己可以改變自己的。
他開著家裡的車,準備登門去找曼竹,聽說她住在貝當路,也是好打聽的,乾幫的岑四爺的姨太太住在哪兒,自然有人知道。
他來找他的曼竹,可是她不在,他只好跟這裡的女傭打聽。
「先生,儂尋撒寧?」阿香看門口來了個不認識,操著一口上海式國語禮貌問道。
「我找曼竹,就是這裡的女主人。」
「儂剛是趙小姐伐(你說的是趙小姐嗎)?伊冊起盪馬路了(她出去逛街了)。」
原來曼竹姓趙啊,沈銳白看了眼這棟氣派的花園洋房,這一片都是高檔住宅區,原來她嚮往的是這種生活,他要是早一點知道就好了。
他寫了張紙條,叫這名女傭轉交給曼竹。
阿香還在想曼竹是誰,只見那個男子已經開車離開了。
水燈從醫院回來,阿香不識字,看不懂紙條寫什麼,就把紙條交給了水燈。 「這個人好奇怪,這裡哪有什麼曼竹,估計尋錯了。」
她看了紙條,沈銳白約她明天到公寓,她之前的住處。
水燈嘆了口氣,他怎麼還沒死心?還要再叫她硬第二次心腸嗎?
……
翌日,水燈坐了黃包車過來的。
進了公寓,沈銳白正坐在大堂中央,她總覺得今天沈銳白神態有些異常,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曼竹你來了?」他站起身,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水燈點了點頭,「嗯,你約我過來做什麼?」
她不自然地把頭髮撩到耳後,眼神傾斜到一邊,此時面對他,總有些愧疚。
「曼竹我想通了,你說的話一點都沒有錯。我非常認同。」他情緒竟有些激動,絲毫沒有被傷害後憤恨的心情,居然還表示理解。
這讓水燈看不懂,她一臉怪異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他抓住她的肩膀,望著她的雙眸鄭重說道:「曼竹,你嫁給我吧,你給別人做姨太太只能算作是妾,不如嫁給我,你做我的妻子。我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極其亢奮,和平時文靜木訥的模樣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誰逼他這麼說。
沈銳白這麼做,不是誰逼他,是他逼自己。
「曼竹,我真的想通了,之前是我太狹隘了。完全不了解你的心情,你愛錢一點錯都沒有,你想過好日子,找個有錢人我可以理解的,不過我也有錢,不信你看。」
他轉過身吃力地搬出兩個皮箱,攤在她面前,箱子裡裝滿了金燦燦黃澄澄的大條黃金,俗稱大黃魚。
「你看,這些都給你,這些錢夠你花一輩子了吧,我可以娶你為妻,所以你不要做別人姨太太好不好?」
「如果這點錢還不夠,我還準備了道契,這棟公寓,還有我娘留給我的鋪子,我全部給你,今天我們就去律師行簽字,我全部贈與你,怎麼樣曼竹?」他此刻越說越興奮,激動地牽過水燈的手。
光亮反射在他的鏡片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又言:「之前我一直不懂,為什麼有的人這麼愛錢,現在我想明白了,我師母因為傾慕我老師的才華而嫁給他。而我爹娶了好幾房姨太太是因為她們年輕貌美。
你是因為想過大富大貴的日子才找有錢人,一樣的道理。他們可以所有需求,你也可以,這是合理的。你沒有錯,所以曼竹,你嫁給我好不好,雖然我理解你晚了些,可是不遲對不對?」
水燈看著他此刻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甚至有些病態。
這幾天沒見,他竟然變成這樣,水燈想不該這樣的,他應該辱罵她,說她臭不要臉只愛錢,不配得到他的愛,然後和她劃清界限。
「銳白,你冷靜點。」她抽開自己的手,「我們真的沒有任何可能了,你不必做這些事了,沒有用的。」
「為什麼?你不是要錢嗎?我都可以給你的啊。」沈銳白一把摟住她,一反平時斯文的常態。
「你想要錢,我就給你錢,你明明說過喜歡我的,為什麼要騙我!」 他蹙著眉不解地質問道。
他一隻手桎梏住她的腰,另外一隻手托著她的臉,不讓她退卻,眼神直白熱烈,讓她閃避不開。
「我……對不起。」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沈銳白像是變了個人,力氣大得很,叫水燈怎麼都掙脫不開。
她腰都被他勒痛了,「銳白,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曼竹,曼竹,我不能沒有你。」他一臉痴迷地湊過來,掰過她的頭,用嘴唇強硬地貼上她的。
可是他不會濕吻,牙齒嗑得水燈的唇有些疼。
水燈像是明白他突然的癲狂,換作另外一番柔軟的姿態。她軟下身子,勾住他的脖子,舌尖輕輕舔舐吮吸他的唇瓣。
他此刻像是被安撫下來,改為雙手摟住了她的腰肢。
他無師自通般地伸出舌頭和她的交纏,臉上的眼鏡此刻有些礙事,但他又不想停下來,最後沒辦法,只好迅速偏過頭摘下眼鏡,又迅速貼了回去。
過去十分鐘還是一刻鐘,他還是一副緊纏的姿態。
水燈見時機差不多了,想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