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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趙沁荷比趙適康高一些,趙沁荷想比我先從的肚子裡出來,難道就是我的哥哥了嗎?
趙沁荷便不甘心,就自稱了姐姐,誰讓適康雖然先著地,卻是個矮冬瓜。
在肚子裡的時候,趙適康就搶營養搶不過趙沁荷,稱呼自然也爭不過,加上小時候的趙適康瘦瘦弱弱,體弱多病,的確看上去更像弟弟。
趙沁荷又是家裡唯一的嬌小姐,只是趙適康心裡還是當她妹妹的。
所以趙沁荷從來不喊趙適康叫哥哥,也是習慣了。只這樣適康,適康的喊他。
但是家中所有人,都把趙沁荷當做是小的那個。只要她開心,愛當姐姐就當姐姐。
趙沁荷小時候也很疼趙適康,想是自己是當姐姐的,就要有姐姐的模樣。
趙適康被人欺負,趙沁荷就跟人拼命。
打完架她就和趙適康說,我是姐姐自然是要保護弟弟的。
她一副似乎習慣了當姐姐的架勢。
……
趙適康當年知道自己父親和妹妹去北平的路上出了事情,被人通知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直到他去認領趙父的屍體,才知道兩位至親的人徹底離開了自己,但是趙沁荷的屍首沒有找到。
趙適康期盼著,想她或許有一線生機,不知逃到了哪裡,這麼多年派了很多人找了多少回,最後都杳無音信。
他萬萬沒想到此生再見自己的妹妹,她竟已是一抔冰冷的骨灰了。
趙適康回來後消極了一段時間,有未婚妻的安慰,終於打起精神,掌管起整個趙家的家業。
之後,趙適康二十歲結了婚,二十二歲喪偶,妻子並未生育。
趙玉青是妻子娘家的那邊過繼給他的。
趙適康再也沒續弦,把趙玉青當做親生兒子撫養,直到現在。
……
之後,趙玉青吩咐吳管家收拾了以前沁荷嬢嬢的房間,讓水燈住進去。
他自己先扶著暈過去的父親去房間裡緩緩。
接下來的日子,趙適康和趙玉青和水燈詳細聊著之前的事情。
趙適康從頭到尾看了日記本,雖說水燈是沁荷和那個畜生生的孩子,但既然是妹妹的血脈,他就不能不管,水燈是沁荷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況且那畜生對親生女兒都這般,水燈也吃了不少苦。
那畜生再怎麼作孽,也不能遷怒到水燈身上,畢竟他了解到沁荷生前是有多麼疼水燈這個孩子。
既然提到過沁荷曾經教水燈讀書寫字,對於沁荷用心教養這件事,趙適康心想,想必沁荷也是無比在意這孩子,不然也不會教她認真識字。
趙適康便打算要好好照顧水燈,就當是完成沁荷的遺願。
趙沁荷的房間,這十幾年來一直沒人住,吳管家吩咐傭人打掃乾淨了,叫水燈小姐住了進去,布置依舊是以前的布置,一點都沒變。
不得不說吳管家看著水燈小姐,和當年的荷小姐真是太相似了,尤其那雙水靈靈黑溜溜的大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荷小姐也是吳管家從小看著長大了,後來失蹤了,他難受了好一陣子,荷小姐那樣年輕漂亮,知書達理,卻遭遇了不測,那時他深感惋惜。
好在荷小姐還有個女兒,能延續她的生命。
……
由於水燈剛到趙家,趙家也沒有什么女性,趙適康的妻子很早就因病過世了。
水燈也沒有什麼合適的衣服穿,趙適康讓吳管家拿出保存好,以前趙沁荷的衣物給水燈穿。
水燈也是第一次穿絲綢制的衣物,接觸到肌膚,是如此的絲滑,她摸了好幾下。衣服也還算合身。
趙沁荷的衣服是十六歲那會兒,和水燈現在的年紀差不了幾歲。
水燈穿著一襲淡粉色的襖裙,是改良過的款式,即便是十幾年前的款式,如今穿著也依舊好看。
水燈想以前娘穿這身的時候,風采也一定十分迷人。
吳管家對水燈的吃也很上心,想著水燈小姐適才和趙家相認而已,看著她面色不佳,有些柔弱,就知道以前沒過過幾天能吃飽飯的日子,所以在吃食上下了不少功夫,就想給水燈小姐好好養身子。
吳管家前來召喚,「小姐,吃飯了。」
吳管家在趙家宅院裡呆了幾十年,對趙家人也是如同親人一般,對水燈自然也是極其關照。
水燈換了新衣服踏進飯廳。
趙適康正喝著茶差點噴了出來,他恍惚間以為水燈就是沁荷,水燈眉眼本就四分像沁荷,尤其換了這身沁荷的衣服後,他差點認錯也不奇怪了。
「水燈,多吃點,喏,這是紅燒獅子頭,嘗嘗……這是松鼠鱖魚……這是響油鱔糊。」
趙適康夾了好幾筷子菜給水燈,她面前的小碗已經堆得滿滿的了。
「謝謝舅舅。」
坐在旁邊的趙玉青看著水燈碗裡的菜快要潽出來了,此刻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像平時那麼嚴厲,多了分和藹。
水燈其實走過來的時候就聞到菜香味,早已飢腸轆轆,咽了好幾口口水。
她也是第一次吃到調味這麼豐富的菜,蘇幫菜口味偏甜,可她卻意外喜歡。
以前她吃的菜,都是很寡淡的味道,除了基本的調味。她從來都不知道,菜的味道可以這麼有層次。
她特別喜歡那道鱔絲,一點骨頭都沒有,不用嚼幾下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