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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錢也就無法疏通關係,趙適康便叫嚴部長先回去籌措準備。
於是只剩下趙適康,水燈,小金三人在上海了。
職員小金是陪嚴部長和趙玉青一同來的,他在趙家紡織廠幹了三四年了,人還挺機靈。
所以趙適康才索性這次讓小金也跟著玉青他們一起去上海見見世面,學學做生意的門道。
也是小金機靈,迅速發了通電報求助的。
這機靈的人,自然這幾天也沒閒著,在上海灘打聽了不少事情。
比如說這巡捕房就是披了一層皮,說沒和乾幫勾結,不是乾幫的人,別人也不信啊。在上海灘,乾幫的人鬧事從來不抓,這誰還看不出?
所以這次這事硬來肯定不行,只能想著法子拿錢疏通,可是他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實在沒什麼人可以幫忙。
自打趙適康今日看到自己懂事的兒子被折磨成這樣,心中有股濁氣憋悶著,他實在是吃不下飯,唉聲嘆氣地回了旅館再作計劃。
忙到此時已經傍晚,水燈就和小金先去旅館外面隨便吃點東西,又買了幾份報紙,研究研究當地的奇聞和軼事,看看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他們找了家麵館吃了碗面填肚子,吃完後,水燈想起今天趕路趕得很急,沒吃什麼東西就出來。今天一整天其實舅舅也沒怎麼吃東西,晚上肯定會餓,她吃完又帶了點吃的回去給舅舅。
水燈和小金就拿著報紙和吃的回了旅館。
水燈看報紙上寫過一些乾幫的事跡,大多沒什麼用,都是些花邊新聞和商界資訊。
但趙適康看到那份《滬時新報》的時候,卻瞟到一個熟悉的人名,他忽然有了其他想法。
……
翌日,趙適康和水燈,就動身去了報館找這位編輯。
這位編輯邱月明以前是趙適康的老同學,他早年在蘇州生活過,後來父母工作換了地,就隨父母來到了上海定居。
畢業之後做了報館的工作。
如今邱月明在上海住了大約十多年了,一直在報館工作,想必他對上海灘乾幫的事情了解不少。
趙適康買了不少見面禮,去看望老同學,主要想打聽些事情。
兩人許久不見,會面後差點認不出來。
邱月明人三十五歲左右,穿著白色襯衫和灰色背帶工裝褲,氣質斯文。
「適康,咱們這麼多年沒見了,我差點都認不出你了,這位是?」邱月明看老同學還帶了個小姑娘一起了,以為是他女兒。
「這是我外甥女,趙水燈。」
「叔叔,您好。」水燈有禮貌地同他打了聲招呼。
「哎,小細娘生來真冊卡(漂亮)。」邱月明誇了句。
邱月明招待他們二人坐下,又叫秘書泡了兩杯茶,打算和老同學好好敘敘舊,卻發現趙適康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適康,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說,不必吞吞吐吐,幫得上的話,我一定能幫。」
「這次來上海的確有事情麻煩你。」
趙適康便細細道來,說出了實情。
邱月明仔細聽完,心中已經有數,「令郎被巡捕房抓了起來啊,這事容我仔細想想。」
他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思索了陣又說道:「這探長錢保國我也有些了解,前幾年我還做記者時候,查一起新聞的時候,無意間拍到過他和乾幫五小姐的私情,這事也有不少人知道,只不過我不敢惹乾幫的人,所以這事就是口頭說說,不敢寫。要救令郎,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乾幫早些年也分派系,前些年岑四爺上位掌管乾幫,和二房的人不對頭,處處壓制二房的人,所以岑五小姐其實表面看著光鮮,其實如同螻蟻一般被自己親哥被踩在腳底,她再怎麼鬧騰也絕不敢鬧到岑四爺那裡,如果你們有岑四爺的門路就最好不過了,如果沒有,找岑四爺手下的人,多給點好處,叫他們幫幫忙,或許行得通。」
關於乾幫的事跡,邱月明和上海普通的老百姓一樣,略有耳聞,早些年乾幫的龍頭,岑志銘最寵愛的是二夫人,所以二房的人是最有機會繼業的。
岑四爺根本沒有上位的機會。
可是稀奇的是,最後岑志銘死了以後,不知怎麼了,這掌事的人變成了岑四爺,二房的人曾經有多麼氣焰囂張,岑志銘死了後,就有多麼忍氣吞聲。
他因為做過記者,了解到了一些更深入的事情。
二房那兩個紈絝子弟吃喝嫖賭樣樣會,名聲也差,分到手的產業也敗了不少。
岑四爺表面上還算和和氣氣,實際並非,私底下二房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果要收拾五小姐,絕對要找岑四爺的門路,只不過這門路就太難找了。
邱月明也沒有什麼法子,前幾年他查一樁政界醜聞,被警告過打斷過腿,現在老老實實過日子,平日裡寫些花國大總統和商業紈絝子弟的花邊新聞混混日子罷了。
況且老百姓也愛看這些。
揭露醜惡,宣揚正義的理想,早已經隨風飄散,現在人活著有口飯吃才是最主要的。
所以乾幫的那些人,他後來基本不怎麼打交道了,可以說毫無瓜葛。
而對於邱月明提供的這些消息,有總比沒有好,趙適康水燈他們眼前至少有了一個方向。
第十九章
趙適康拜別老同學,心中有了辦法,隨即他打電話到廠里,叫人籌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