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或許是那女子罵人的聲音實在高亢,讓人實在忽略不了。
趙玉青聽到吵鬧,就走過去,見到這位女性被人糾纏。
他就好意上前去解圍,「先生,我想你應該喝醉了,請不要對女性動手動腳的。」 他將這名女子護在身後。
這名酒客已經有些醉醺醺了,滿臉通紅,「哪來多管閒事的小赤佬,儂幫吾(你給我)滾開!」
面前這個男的一張嘴全是酒氣,想必喝了不少酒,不然怎麼會連這裡的老闆是誰都不知道。
醉漢上來就想揍趙玉青,趙玉青拉著那個女人,輕鬆一個閃身就躲過了。
反而這名酒客已經喝醉,腳步踉蹌,人沒打著,自己就率先撲倒了在地上。
這時,躲在趙玉青身後的女人,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聲。
舞廳的保安這會兒才姍姍來遲,兩名保安嘴裡不停致歉,「五小姐,實在對不起啊。」
他們焦急將那吃醉酒的男人拖了出去收拾。
「冊那,幹什麼吃的!我被這個癟三糾纏近一刻鐘,你們才出現,天天偷懶也不曉得去哪裡白相(玩)!不想要工作啦!是伐?我等會兒就把你們一個個開了!」
這女子應該是這裡管事的,她身穿一襲綢緞旗袍,腳上穿著一雙小羊皮高跟鞋,身材前凸後翹,姿色艷麗。
她掖了掖流蘇披肩,氣勢洶洶,一張紅唇卻不停絮絮著髒話。
指著那群在舞廳工作的保安一頓斥罵。
岑淽心想在自己地盤都能吃虧,說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死的。
岑淽忽然想起周圍還有人,馬上收斂了些,她瞬間切換了一副臉面,朝趙玉青道了謝。
趙玉青說了句不用客氣,沒有停留太久又轉身回去。
他感覺這兒哪兒都是烏煙瘴氣,還不如不透氣繼續和那幫老闆「談生意」。
第十七章
而正是因為趙玉青幫這名女子解圍這一舉動,惹得這名女子惦記上了。
後來才得知,原來這女子是上海乾幫大名鼎鼎的五小姐,是金輝煌舞廳的老闆。
說起這乾幫,乾幫在前朝是做漕運的,民初通了鐵路,後又因海運興起,漕運停止後,上岸做了其他營生。
漕幫後改名為乾幫,如今在江南一帶活躍,開設賭場妓院,販賣鴉片,涉及各行各業的營生。
而這乾幫的五小姐姓岑名淽,為人放蕩不羈,性格潑辣,十六歲就和男子廝混,後又未婚生子。
爾後,就往不良少女的路子上越走越遠,輟學後不務正業,又和不同的男子私通過。
前幾年她閒著無聊接手了自家的這家舞廳,就想著隨便找點事情做。
她的姘頭就有好幾個,也養小白臉,玩膩了就繼續換,流連在不同男人身側。
也沒有人說她什麼,當然也沒有人敢說她什麼。
反正乾幫的龍頭岑志銘,也就是岑淽的爹好幾年前就翹辮子了,現在也沒人管她。
說到乾幫,岑志銘生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
岑志銘死後,乾幫已經被他的四兒子——岑沅接手掌管了。
岑沅是岑志銘的第四個兒子,也是最出色,手段最為狠辣的一個兒子。
岑沅上面有三個哥哥,大哥岑洋留洋歸來做了醫生。
二哥岑沐,三哥岑匯不值一提,反正是沒什麼出息,是混飯吃的紈絝子弟,天天吃喝嫖賭,無一不精。
老四就是岑沅了。
老五便就是金輝煌舞廳的老闆岑淽。
老么岑渝今年不過九歲,目前在上海最好的中西合辦的女塾上學。
老大和老四就是岑志銘的原配夫人所生,老二和老三老五都是二太太所生,老六是三太太所生。
岑志銘的女人也不算多,兒女也不算多,家裡卻也不少的糟心事了,不過岑家出了岑沅這個混世魔王能鎮得住,其他兩房的兄弟姐妹都不敢惹。
所以說以前乾幫所有的產業,大部分都是歸岑四爺管的了。
其他人沒能力和他爭,也爭不過,況且更沒有他的那份膽識和才幹。
岑淽雖然作天作地,幹過不少混帳事,但比起自家四哥還是小巫見大巫,她最怕的也是岑沅。
……
岑淽要打聽趙玉青的來歷不是什麼難事,見他是蘇州落魄紡織廠的少爺,來上海談筆大生意,她心上有了拿捏的分寸。
今日照常夜生活繁華喧囂,那群老闆們很喜歡來金輝煌舞廳喝酒作樂,大約是因為這裡頭牌月仙姑娘唱歌是真的好聽,就是可惜月仙姑娘不怎麼出台。
趙玉青和嚴部長已經陪酒喝了三天,事情進展依舊緩慢,但卻還是只能每天笑臉相迎。
這時,岑淽就帶著頭牌月仙姑娘過來敬酒。
岑淽嘴裡寒暄道:「林老闆啊,今天我讓月仙來陪你們喝喝酒熱鬧熱鬧,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和小趙認識,看你們好幾天在我這兒光顧,想想應該早就過來敬你們一杯。」
「看不出啊,小趙老闆還和五小姐是舊識。」林老闆哈哈一笑,心想嘀咕趙玉青莫不是和乾幫的五小姐有一腿。
其他人一看趙玉青的確相貌出色,做小白臉也不是不可能。
岑淽到底是浸淫在酒色場合多年,有意無意表達自己和趙玉青的關係,且自來熟的很。
趙玉青聽完,緊皺眉頭,他也不知道岑淽唱的哪一出,除了上次幫她解圍,他們並無其他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