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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沅沒有阻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心中想著,總有轉圜的餘地,此刻逼的太緊,她一定會出事。
水燈往前走了兩步,喉頭的腥甜噴涌而出,一抹血紅從嘴角涌了出來,之前她一直強忍克制著,直到和岑沅說完話,終於氣血攻心,扛不住了。
她腿一軟,眼前發黑……
昏倒前,她想會不會緊隨著舅舅一起走了?
要是走了也好,沒有人可以困住她了。
自由,仿佛近在咫尺。
……
「岑沅,你有什麼資格關著我!」樓上的女人把屋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叮鈴哐啷」的東西碎了一地。
樓下阿香聽到了動靜,拍了拍胸口。
水燈那天在街上昏了過去後,僅在醫院住了一天就被岑沅接回了貝當路。
岑沅見她郁怒憂思過度,只請醫生上門診治。
水燈一開始是沒力氣走,沒想到等她恢復好了,竟然連門都不能出了。
她被困住了,所以才鬧了這齣。
緊接著,在樓下仔細聽著壁角阿香,看到岑沅從樓上下來了,見他臉上脖子上有些許抓痕,袖子上有些滲出來的血跡,應該是手被什麼東西割傷了。
阿香焦急地迎上來問岑沅:「先生啊,趙小姐天天這樣砸下去,伐來塞(不行)的呀。」
她心想,這趙小姐平時斯斯文文的,對她這個傭人也挺好的,但發起瘋來,什麼都亂砸一通,還這樣鬧了好幾天,不知道怎麼就這樣了,太可怕了。怪不得岑先生把她關著,應該是怕她出去亂傷人。
岑沅左手捂著另外一隻手上的傷口,面色恢復了平靜。
他說:「她心裡有怨氣,撒撒氣也是好的。」
阿香見他一點都不生氣,心想這兩人是不是都是十三點,天天砸東西,還是值錢的東西,就這麼輕飄飄來一句話。
她實在不懂有錢人的想法。
阿香不再多問什麼,有眼力界的去找紗布給岑沅。
水燈又被困在這裡了,她和岑沅鬧得不可開交,她不止連房門都出不去,進陽台的玻璃門被封住了,連陽台旁邊的那棵聳立的樹都被岑沅叫人砍了。
為什麼他就是非要逼她呢?還做得這麼絕。
岑沅不放她走,難道她就真的死活出不去了嗎?
……
這天,阿香在廚房擇菜,聽到又是「咣當」一聲,但是這次不一樣,好像是玻璃碎了一地的聲音。
緊接著阿香看見在窗戶外,好像有人從樓上墜落了下來。
可這樓上除了趙小姐,還能有誰?
阿香心裡一驚,出去一看,真是趙小姐跳了樓,她慌慌張張連忙叫在門口守著的阿才快去通知岑先生。
水燈就這麼從樓上跳了下來摔了腿,輕微骨折,二樓好在不是很高,摔得不是很嚴重。
可岑沅真是個心狠的,即便都這樣了,找來的醫生幫水燈接骨也是在這個房間裡。
「也好,你傷了了腿,你就再也逃不出去了,你下次應該從四樓跳,那樣腿才會斷得更徹底些。」岑沅餵她喝粥,直接被她吐了一臉。
她也不同他說話,眉眼皆是冷漠厭惡。
這會兒,阿香上了樓,在門口告知,葉小姐來找岑先生了。
岑沅用帕子擦了擦臉,放下碗關上了門,下樓前說了句。
「你再氣我也吃點東西,餓壞了身子不好。」
……
「你有沒有搞錯,你這是囚禁!」葉蕊軒剛從樓上下來就拽過岑沅的衣領,她此時有些怒不可遏。
要不是林路順嘴那麼一說,葉蕊軒還不知道這水靈靈的小姑娘糟了這麼大罪。
她今天特地跑過來眼見為實,眼看著水燈從一個水靈嬌俏的小姑娘,變成如今這個消瘦的模樣,臉色又慘白,腿上打著石膏。
瞧瞧這是人幹的事嗎?
「岑沅你覺得你這是喜歡她嗎?你這是折磨她,要她死!」葉蕊軒此刻是怒火中燒。
「我不能眼睜睜看她走。」岑沅那雙桃花眼輕眨了一下,他盯著葉蕊軒,盯得葉蕊軒心裡直發毛。
葉蕊軒身上起了陣雞皮,瞬間鬆開了他的衣領。
「岑沅你怎麼這麼自私,你……你怎麼變成如今這樣了?」葉蕊軒其實很久之前就知道他變了,可是他變得這般卑劣,還是讓她大開眼界。
「算了,我再上去勸勸她,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葉蕊軒認命地選擇妥協。
這壞坯子沒救了,和他說不清楚。
葉蕊軒又上了趟樓,她放輕了腳步,推開了門,看到水燈靠在床上一聲不響,陽光水燈臉上鋪開,這小姑娘的皮膚都快慘白得透明了。
看到這一幕,葉蕊軒總覺得水燈就快要羽化成仙了,可同時又覺得這小姑娘又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她打了聲招呼:「水燈妹妹,我來了。」
水燈轉過頭看她一眼,眼神空洞,眼裡沒有生機。
葉蕊軒心痛極了,她明明見到過水燈在蘇州那樣的鮮活充滿朝氣,可如今這小姑娘臉色蒼白,頭髮散亂,眼神是空洞的。
她被那個壞東西關在這個房間裡一定很無助吧,葉蕊軒這麼想道。
葉蕊軒見水燈不搭自己話茬,便絞盡了腦汁,想方設法讓人怎麼重新振作過來。
葉蕊軒湊到她耳邊,「你想離開岑沅是不是?如果你吃飯,我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