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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念念不忘的深情漸漸消散, 連同那些由愛轉恨而冰凍的冷山也漸漸消融。
冰釋前恨, 夏瀾笙的身心在孕育寶寶的這段時間,仿佛曆經了一場淬鍊的修行,她沒那麼恨蔣經年了。
夏瀾笙真的以為自己淡忘了這個人, 但是看到新聞那一刻, 她感覺那些遺忘的過往重新浮現, 隱藏不等於不存在, 她現在忍不住擔心蔣經年。
「媽,我手機呢?」夏瀾笙擰眉,呼吸仿佛變成一種痛。
「那就玩會轉移下注意力,不能玩太久。」溫華芝沒看新聞,只當是夏瀾笙疼得難以入睡。
夏瀾笙忍痛打開微博, 老天並沒有繼續折磨她,蔣經年被連夜送往醫院的熱搜掛在榜一。
夏瀾笙發信息問蘇夏是否了解情況,蘇夏:啊……你看見了?我還尋思瞞著你呢,赫連野說蔣經年傷得不重,就是臉上劃到了,可能以後也會留疤。
蘇夏還不知道夏瀾笙即將分娩,催促她早點休息,夏瀾笙確定蔣經年沒事,再就沒了心思看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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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一直持續到快天亮,夏瀾笙疼得無所適從,無論哪種姿勢都無法緩解。
溫華芝心疼孩子,但這事無能為力,一想到蔣經年,她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天亮了,翁白雲來檢查,開了四指。
夏瀾笙再這麼疼下去,怕是待會生孩子都沒力氣了,「上無痛吧,你能眯會最好。」
夏瀾笙實在扛不住,昏沉沉地睡過去。
醫院,溫天驕,何嫂和溫華芝三個人一起守著。
為了保密性,翁白雲特意找人提前準備好單間,在她身邊幫忙的也都是她關係很好,可以一起替夏瀾笙保密的。
中午一過,夏瀾笙的宮口終於接近全開。
夏瀾笙被推進產房,溫華芝默默祈禱,上天啊,請一定讓我的女兒和孩子都平安,如果有什麼災禍,請降臨在我的頭上吧。
何嫂也是前所未有的焦慮,像是擔心自己兒媳婦一般擔心夏瀾笙,她打工的人家有過幾家,但不可否認,夏瀾笙是最好的那個。
最開始何嫂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說是生得特別漂亮有氣質,她一度擔心伺候不了,但真的見了夏瀾笙,只覺得小姑娘特別親切,實事求是來說,比她兒媳婦都有禮貌。
何嫂安撫溫華芝,「一定會順利的,夫人別擔心。」
溫天驕神色肅然,他對於此情此景不想多問什麼,姐姐不想說,他做好該做的便是。
等待讓人煎熬,溫華芝心焦得手心出汗,比自己身孩子都緊張。
當大腦里轟隆隆作響時,她總算聽見熟悉的聲音,翁白雲笑著說:「母子平安,大寶貝兒六斤八兩。」
溫華芝淚水險些滑落,她殷切而又愛憐地看了一眼,黑曜石似的雙眸純澈入睡,兩道漂亮的劍眉和五官輪廓很明顯是隨了父親,翁白雲說:「寶寶長大錯不了,生出來就這麼好看。」
溫華芝輕輕撫摸孩子兩下,便進去探望夏瀾笙。
夏瀾笙額頭的髮絲濕漉漉,臉色潮紅,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哭過了。
溫華芝牽起夏瀾笙的手輕撫,「寶貝女兒真勇敢,孩子很漂亮,很好,一切都很好。」
夏瀾笙整個人接近虛脫,無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溫華芝強忍的淚水有一下落下來,她低著頭不想被孩子看見。
這輩子,溫華芝都不想原諒蔣經年了,女兒人生中那麼難熬的時刻,他卻不在身邊。
夏瀾笙似乎感知到了,她輕輕握了握母親的手,嗓音略微沙啞,「媽媽,我想看看蛋捲兒。」
4月20日,蛋卷呱呱墜地,來到人世。
夏瀾笙算是完成了她人生的一個重大轉變,她升級成為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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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粉嘟嘟的小傢伙放到身邊,夏瀾笙的心都要化了。
小傢伙正在睡覺,無意識地皺眉,嘟嘴兒,淺笑,小爪子不時抖兩下,夏瀾笙滿心都是喜歡。
夏瀾笙一直偏頭看著孩子,直到倦意襲來,她昏沉沉地睡去。
臨睡前,夏瀾笙的腦子裡還在想,蛋捲兒隨了蔣經年,尤其他的眉眼和鼻子,太像蔣經年了。
夏瀾笙昏沉沉睡著後,夢裡天馬行空的想法馳騁,她在想,要怎麼藏得住這個孩子,要怎麼避免別人知道孩子的親爹是蔣經年?
睡覺也不安寧,夏瀾笙睡睡醒醒,夢境與現實交替。
夏瀾笙習慣醒來看下身邊,一小團躺在她身邊,她感覺那麼不真實。
蘇夏發信息給夏瀾笙沒回復,她察覺到異常,打電話給溫華芝得知孩子已經生了。
蘇夏背著赫連野跑到醫院,歡喜過後就難過地掉眼淚,委屈地抱怨:「我再也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這麼重要的事,你都不告訴我。」
「那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不要,我要和乾兒子天下第一好。」
……
蘇夏來了,陪著夏瀾笙閒聊,難免聊到蔣經年。
蘇夏支吾,欲言又止的樣子逗得夏瀾笙想笑,「你說吧,我現在看開了,真的,這次是真的看開了。」
夏瀾笙現在心裡只有孩子,蔣經年?確定他沒有生命危險那一刻,她就不再記掛了。
「就這裡。」蘇夏食指比劃著名眉梢,「從眉梢到髮絲這裡,有一道疤,掉下去時劃傷的。」
夏瀾笙點點頭,沒有太多的反應,蘇夏盯著蛋捲兒的小臉蛋,半晌輕聲說:「不得不說,蛋捲兒隨他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