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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經年的手臂被咬得青紫冒血, 桑博寧看了一眼,「我給你處理下。」
「沒事。」蔣經年輕輕抱起懷裡的人放到床上,小姑娘立刻歪頭埋進被子裡,受傷的手臂硬挺挺地橫在床上, 身體因為哭了太久而不時抽動。
「你陪她待會。」桑博寧開藥, 順便讓護士幫忙取回,他直接送過去。
剛到門口,房內啪的一聲, 似乎是玻璃杯碎裂, 還有夏瀾笙一聲壓抑的怒吼, 「出去!滾啊!」
桑博寧愣在門口, 化妝師交款後去買吃喝的東西回來了,桑博寧攔住她,「麻煩您再把藥錢交一下。」
化妝師走了,桑博寧站在門口半天沒動,他是少數知道蔣經年隱婚的人, 當初還不是蔣經年告訴他的,而是受傷處理傷口,無意中發現的結婚證。
婚後,桑博寧很少聽蔣經年提起過妻子,他也知道豪門婚姻的無奈,如今一見,他更是唏噓不已。
房內好一會沒動靜,桑博寧猶豫時,房門從裡面打開。
蔣經年臉色陰鬱,桑博寧指尖勾著藥袋,低聲說:「養病養傷都需要好心情,你哄著點。」他抬手拍了拍蔣經年的手臂,一切盡在不言中。
「幫我找個紙盒,裝碎玻璃。」蔣經年躬身掃地,桑博寧站在門口看著大少爺幹活的樣子,實在不習慣,「要不然我來。」
「不用。」蔣經年掃走地上的玻璃碎片放進紙盒箱裡,「麻煩你丟掉,謝謝。」桑博寧無奈地嘆口氣走了。
化妝師交了藥錢回來,只覺房內氛圍沉悶壓抑,「經年,你要不要先回去?班導在催了。」
蔣經年回身看背對著他的人,從剛才就沒再動過,「我先走了,晚點再過來看你。」他對著背影說話,化妝師說:「你放心,我會照顧她的。」
蔣經年走了,夏瀾笙一直沒動靜,像是睡著了。
化妝師輕輕舒口氣,從隔壁空床拿過被子蓋住瘦削的身體。
當被子掖到肩膀,化妝師看見小姑娘壓根沒睡,她小臉側埋,淚水打濕被子,她還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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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女生,化妝師心疼,這麼漂亮的姑娘還沒出道就要受傷留疤,難過也是正常的,「不哭不哭,姐姐知道有一種藥膏祛疤特別好用,到時候給你一瓶就都好了。」
好不了了,夏瀾笙感覺打麻醉會傷到肚子裡的孩子。
就算僥倖沒有傷害,蔣經年不顧她個人意願而採取強硬措施,她仍然難過,因而對蔣經年生出更多的恨意。
這個念頭一直持續到晚上麻藥勁退了回酒店,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淚水還是止不住。
原本還沒有特別想要這個孩子,但不知為什麼,打麻醉藥那一刻,夏瀾笙滿心都是她要保護肚子裡那棵幼苗。
老天,我想要這個孩子,你卻傷害TA,是在告訴我,不該留下TA麼?
夏瀾笙的眼睛哭得很疼,她閉著眼睛,腦子裡交錯的影像,有沒出生的孩子,有結婚時的蔣經年,有離婚後的他們……
房門被敲響,劇組一群人來探望他,班德華表示:「身體不行,你的戲往後挪幾天也行。」他輕輕嘆口氣,「原想著你早點拍完,早點放你回海京市呢。」
「我沒事。」夏瀾笙硬撐著坐起來,「班導,我後面沒有打戲了吧?」
「恩。」班導雖然也想儘快拍戲,但面對受傷的人,他也不是冷血動物,「你別逞強。」
夏瀾笙堅持,班德華點點頭,「那就明天拍著看看。」
探望的人陸續離開,最終只剩下蔣經年,班德華留他給夏瀾笙講戲,少NG,對夏瀾笙,對整個劇組都好。
夏瀾笙扯過被子蓋過頭頂,蔣經年站在床邊,「餓不餓?」
蔣經年說什麼,夏瀾笙都沒反應。
蔣經年扯開被子,夏瀾笙眼眶泛紅,卻沒有要哭的意思,她氣勢洶洶地盯著蔣經年,「出去。」
「你吃完我就出去。」
「出去!」夏瀾笙揚聲吼道。
蔣經年垂眸端來粥碗,夏瀾笙抬手擋開,男人躲避的動作敏捷,粥碗沒灑。
「你可以折騰我,但別折磨自己。」蔣經年捏著粥碗的手用力,「不吃,你明天連床都起不來,更別指望拍戲早點離開我。」
蔣經年說中夏瀾笙所想,她確實是想早點離開,她再也不想見他。
一個站在床邊端著粥碗,一個坐在床上垂眸不語。
半晌,「蔣經年。」
「恩。」
「我一點都不想恨你。」夏瀾笙的鼻尖突然泛酸,沒有人願意恨自己的偶像,甚至於昔日喜歡的人。
男人沒做聲,夏瀾笙啞然失笑,半晌無力的語氣說:「畢竟我曾經那麼愛你。」
誰能想到,藏在心底最深的那句「我愛你」是在瀕臨絕望後說出來的。
夏瀾笙的指尖在床上按壓,苦笑道:「但是我真的累了。」
那一晚,夏瀾笙說了許多。
「我不知道愛一個人會這麼累,如果知道我不會愛你的。」
「我說不愛就是不愛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糾纏了。」
「我不需要你對我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你沒給我,我現在不需要了。」
「我連朋友都不想和你做,我討厭你,不,我恨你。」
「你自以為是的樣子真是糟透了。」
「作為前妻,最後的建議是,如果以後你喜歡誰,用心喜歡吧,不是所有人指喜歡金錢和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