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老少三人坐在一起吃東西的時候,老人溫聲問了句:「丫頭,你爸爸媽媽叫什麼呀?」
雖然爸爸媽媽說過不能隨便和陌生人說話,因為很有可能是壞人,但是許東若覺得這位爺爺一點也不像是壞人,反而覺得他很親切,於是就乖乖地回答:「我媽媽叫林巧倩,爸爸叫許澎。」
爺爺繼續詢問:「那你是怎麼和他們走散的?」
許東若微微擰起了小眉頭,神色中不由流露出了幾分難過:「媽媽爸爸下車了,姐姐讓我先去找他們,我沒找到。」
這次皺眉頭的那位換成了爺爺,因為她這句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壓根沒辦法了解到底是什麼情況,什麼叫爸爸媽媽先下車了?怎麼還會有個姐姐?要是姐妹倆全在車上,當爹媽的怎麼會不帶著孩子就下車呢?
雖然一頭霧水,但是他也沒追問,因為這丫頭看起來也就六歲多一點,要是能一碼一碼地說清楚情況,也不會丟了。
想了想,爺爺又問:「你知不知道你們是從哪來的?要去哪?」
「我們從奶奶家來的。」至於奶奶家在哪座城市,她沒記住,只記得自己家,「要把姐姐接回自己家,媽媽說我們家在西輔。」
西輔,眾所周知的大城市。
爺爺聽鄰居說現在的大城市基本上都普及了固定電話:「那你記不記得家裡的電話號碼?」
許東若點頭啊點頭:「我記得!70……咦,後面是什麼來著?」才背了兩位數,她就忘記了。
媽媽之前教過她,她當時背得滾瓜爛熟,現在卻又給忘了。
小女孩失落地嘆了口氣:「我忘記了……」
「啊?」鄭不凡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能忘呢!」
小哥哥怎麼這麼凶啊!許東若的眼眶又紅了,噘著小嘴巴,委屈十足地看著鄭不凡。
鄭不凡唯恐她又要哭,趕緊把頭埋了下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悶頭吃燒餅。
爺爺也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盯著自己孫子,語重心長道:「不凡呀,你不能對小姑娘這麼凶,不然以後會娶不到媳婦兒的。」
鄭不凡耿直而不自知:「我沒有凶她,我就是覺得她有點笨。」
爺爺:「……」
許東若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氣呼呼地瞪著鄭不凡:「我才不笨呢!」
哭著走到馬路上,車來了也不知道躲,家裡電話還記不住,這不是笨是什麼呀?但是他怕她又哭,於是把這話憋在了心裡,回答:「好吧,你不笨。」
許東若的小嘴巴依舊噘著,顯然還在生氣。
鄭不凡無奈,最終,他屈服了:「我跟你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說你笨。」
許東若這才收回了小嘴巴,很大度地回了句:「沒關係。」
鄭不凡心累地嘆了口氣,沒再說話,默默地吃燒餅。
燒餅不會生氣,燒餅也不會哭,還是燒餅好相處。
倆孩子鬧夠了,爺爺才再次開口:「丫頭,你摸一摸自己口袋,看看有沒有東西?」一般家長帶著孩子出遠門,都會在孩子兜里放張紙條,上面寫著家庭住址和聯繫方式,以防孩子走丟。
許東若先摸了摸自己左兜,什麼都沒有,又摸了摸自己的右兜,從裡面拿出了一枚「金幣」。
「我的兜里只有這個。」小女孩道。
鄭不凡聞言抬頭,好奇地看著她手中的「金幣」:「這個是巧克力麼?」他只在學校小賣鋪里見過這種「金幣」,卻從來沒買過,或者說,他從來沒買過任何小零食,因為爺爺掙錢很不容易,他不能亂花錢。
許東若點頭:「恩,就是巧克力。」想了想,她朝他伸出了手,把那枚金幣遞到了他面前,「給你啦。」
鄭不凡一愣:「為什麼給我?」
許東若的聲音很稚嫩,奶聲奶氣的,卻又不失真誠:「謝謝你給我燒餅,還帶我過馬路。」
鄭不凡有些不好意思,一邊赧然撓頭一邊回:「哎呀,都是小事。」
爺爺笑了一下,道:「丫頭給你的,你就拿著吧。」
聽了爺爺的話後,鄭不凡才接過金幣,耳尖還有些微微發紅。
該問的事情都已經問完了,爺爺就沒再說話,吃完燒餅,拿起保溫杯喝了口水,繼續修鞋。
鄭不凡盯著爺爺手裡的皮鞋看了會兒,問:「這是王叔叔的鞋麼?」
爺爺微微點了下頭:「恩,他去所里開會了,開完會就回來了。」
猜對了鞋的主人,鄭不凡略帶得意道:「我看著就像他的鞋,他每天去那麼多地方,鞋怎麼可能不壞?」
爺爺道:「這說明小王工作認真,負責,是個好警察。」
小王是附近派出所的片警,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工作勤勉任勞任怨,曾有次為了幫助獨居老人找丟了的貓在寒風中吹了整整一個晚上,還風趣幽默,深受附近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歡。
說曹操,曹操到,老人的話音剛落,小王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鞋攤前:「李叔。」
爺爺本名叫李國強,生性溫和老實,幾乎一輩子沒和別人急過眼,出了名的老好人,除此之外,他還是附近一片出了名的鞋匠——來他這裡修鞋補鞋,便宜實惠又耐穿,而且幾乎看不出來修補痕跡,手藝極其高超——所以片警小王經常來他這裡補鞋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