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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完貢品,拿出打火機點香。
許東若眼角餘光一閃,扭頭質問他:「你什麼時候買的打火機?」
鄭不凡:「酒店送的。」他特意舉起打火機讓她看了一眼。
打火機上確實印著酒店的logo,許東若這才放過他,不過還是話裡有話地說了句:「我還以為你又偷偷抽菸了。」
鄭不凡面不改色:「戒了,備孕。」
許東若:「…………………………」深吸一口氣,她紅著臉、咬著牙說道:「這種地方,你就不能說點正經話嗎?」
鄭不凡很認真地詢問:「戒菸不正經還是備孕不正經?」
許東若:「…………………………」行,你騷,你贏了。但她又不想讓他太得意,故意問了句:「你到底是因為什麼開始抽菸了?」
鄭不凡依舊是那個答案:「工作壓力大。」
許東若斜眼瞧著他:「我怎麼聽王勇說,你是因為我離開後受刺激了才開始抽菸了。」這是王勇昨天悄悄告訴她的。
鄭不凡:「……」
那年他從廣東回家後,家卻沒了,確實受了不小的刺激。
客廳的餐桌被改成了放置骨灰盒的供台,他在爺爺的遺照前跪了一天一夜。
後一天的清晨,太陽緩緩從東方升起,透過窗簾縫隙投射到了他的臉上,照清楚了他渾渾噩噩的神色,也刺激了一下他的神經。
供桌上放著半包爺爺平時經常抽的那種劣質香菸,鬼使神差的,他拿起了那包煙,從煙盒裡抽出來了一根,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
嗆人的氣體入肺,他激烈的咳嗽了起來,連眼淚都被嗆出來了。但是挨過最初的這種難受的勁頭後,他又抽了第二口、第三口。
漸漸的,他開始沉迷於這種感覺,混合著焦油與尼古丁的煙味,入喉入肺,能令他瞬間鎮定下來。
輕輕吐息,白霧瀰漫,淡藍色的煙霧凝集在眼前,他的腦海中總是能浮現出她的身影,千嬌百媚,風情萬種,不可方物。
從十歲到十八歲,她一直陪伴著他。她是他的青春年少。她離開後,他的世界荒了,萬物頹敗,直至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才終於春回大地,萬物復甦。
給爺爺燒完紙後,他們兩個並肩跪在爺爺的墓碑前,給老人家磕了三個頭。
鄭不凡並未立即起身,在磕完最後一個頭之後,他看著爺爺的相片,溫聲說了句:「爺爺,我們快結婚了。」
許東若怔怔地望著鄭不凡,而後,握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看著爺爺的相片,笑著說:「恩,我們快結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鄭總戒菸了,備孕【推眼鏡】
第42章 執子之手(三)
給爺爺掃過墓後,許東若和鄭不凡並沒有立即返回東輔, 而是開著車回了南城, 在縣城裡轉了轉。
他們先去了原來的老火車站——這是他們相遇的地方。
南城早在十幾年前就新建了高鐵站, 如今大部分列車都會在高鐵站停車,從而導致了老火車站的人流量越來越稀少,也越來越衰敗, 連帶著火車站前的那片廣場都變滄桑了。
許東若不禁感慨道:「我記得我小時候第一次來南城的時候, 感覺這片特別大, 現在怎麼越看越小了。」
鄭不凡回道:「那個時候你才多大一點?」
許東若:「六歲多。我就記得火車站門口擠著好多人, 我怎麼找都找不到爸爸媽媽, 然後就開始哭。」
鄭不凡笑著回道:「光哭麼?還闖馬路呢,差點就撞車上了。」
許東若不服氣:「我能那麼傻麼?我那是傷心過度了, 一不留神才闖馬路呢!」
鄭不凡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記得你那個時候一直哭,怎麼勸都不管用, 後來給了你一個燒餅, 你才不哭了。」
許東若看著窗外蕭瑟的街道, 嘆了口氣:「現在連賣燒餅的都不見了。」
後來,他們去了每年元宵節看煙花時總是會去的南城廣場。這座廣場看起來也比以前蒼老了許多, 像極了一位年邁的老人, 身體日漸萎縮, 容顏也不斷老去,再無昔日的光彩照人。
最後他們又去了以前上學的學校。
學校倒是沒怎麼變樣。
初中部和高中部僅有一牆之隔。現在是下午一點半,正是學生上學的時候,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全是身穿南城一中校服的學生, 一片朝氣蓬勃,處處洋溢著青春與活力的氣息,令人嚮往,又令人羨慕。
鄭不凡把車停到了學校附近,然後他們兩個步行走到了學校門口。
一到上學放學的時間,校門口小賣鋪的生意就異常興隆。許東若本想去買幾根關東煮吃,走到小賣鋪門口的時候,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對雙胞胎姐妹。
姐妹倆人長得一模一樣,仿若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是髮型不一樣,一個梳著高高的馬尾,一個盤著可愛的丸子頭。
但她們倆肩並肩從小賣鋪里走出來的時候,梳著馬尾的那個姑娘忽然「哎呀」了一聲,著急忙慌地對丸子頭說道:「哎呀我書包忘拿了!你先去學校,幫我跟老師請個假,我得回家拿書包!」
言畢,她就急匆匆地跑走了。
許東若怔住了,莫名感覺這句話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在哪兒聽過。
鄭不凡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詢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