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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和喻翎發生了關係,在她的要求下。」
「她就像是在崩潰的邊緣尋找安慰,而我當時也不夠冷靜,沒有克制住自己。」詹星溪說。
奚雀珂又徹徹底底地呆住了,慢慢看向他,對上他那雙沉寂的雙眸。
其實她也想問,他之所以這樣幫自己,是因為和喻翎的舊情嗎?
但怎麼也沒想到,舊情其實是……
「那我……」她遲緩地開口。
「後面的事,你都清楚嗎?也就是你的出身。」詹星溪說,「當時明明做了措施,她卻懷孕了,並且發現的時候已經懷了四個月。她偷偷把這件事告訴我,又說岳心武比我更小心,所以並不清楚孩子是誰的……先不論這個,你知道當時我們有多慌亂麼。」
「孩子是誰的,岳心武的,還是我的?誰都知道不能生。但已經打不了了,因為風險太大,二十年前的條件並不好。生出來似乎是最好的辦法,但生出來又該怎麼辦?」
「並且這件事不能告訴其他人,我和她想了最笨的辦法。」他緩緩地說,「我當時已經進了新的劇組,見不到她,但能感覺出她很崩潰,幾乎要超過一個臨界點。」
「我盡力安撫她,讓她去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就是後來的奚鎮,那裡是我的老家。我說一定不要冒生命危險,大不了就先把孩子生下來,藏起來,或者交給誰,總能想到辦法。並且不管是誰的孩子,我都願意幫她。」
「但這些都是口頭的話,因為我根本抽不開身,動作太大又會被旁人發現端倪。所以只能想辦法,暗中幫一些忙。很無奈,那時候我也只是個小演員而已。」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
奚雀珂能看出他很懊悔,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只能聽他說:「還好,喻翎在北城認識很多前輩。她身世很悲慘,所以從小就受到他們很多偏愛和照拂。這件事瞞不住他們,但他們也沒什麼好主意,只能或多或少地幫襯些,讓這件事進行得更順利。」
「他們當然會隱瞞,甚至提出收養這個即將出生的孩子,讓喻翎調整心態,重新回歸演藝圈,或者開始新生活。反正熬過這個坎,以後總會有希望的。」他眸中越來越平寂,「事情聽起來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對嗎?但是喻翎自殺了。」
「她沒允許任何一個人收養你,很無情地讓你成為一個棄嬰,把你送進孤兒院,大概想讓你永遠遠離這個圈子。」
「但是……」奚雀珂緩緩說,「當我在那個地方過得很絕望的時候,才知道,她給我留了一封信,還有一個來自清秋堂的紋身手稿。」
詹星溪笑笑:「所以說,還是在這裡看到了你。她想讓你遠離是非,但又給了你自己選擇的機會。」
「這裡確實很令人難受,我差點就退縮了。」她說得愈發艱難,「但是……」
但是遇到了蘇野。
可是他好像做了一件讓她感到很害怕的事。
詹星溪緩了緩,說:「好了,是是非非就是這樣,我都說完了。但我還有一個想法。」
奚雀珂看著他,聽他說:「當然,這個想法要先徵詢你的意見。」
她點點頭:「您且說。」
詹星溪抿了抿唇,問:「回國之後,你願意和我做一次DNA鑑定麼?保密工作當然不用擔心。」
他又偏過頭笑笑:「人可能就是這樣,凡事都想要一個答案。但掀不掀開它,肯定要尊重你的意見。」
奚雀珂想了想,垂下眼,回答道:「我的想法和您一樣。」
又補充:「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有心理準備。如您所說,人可能就是這樣,凡事都想要一個答案。」
詹星溪難得笑了:「好,我真喜歡你的性格。」
又一秒恢復平靜:「至於過去的事,就把它藏在心底,各自懷想吧。反正幾十年都是這麼熬過來的,如何懺悔好像都沒有太大用處。就算重來一遭,我好像依然無能為力。」
奚雀珂沉默著點了點頭,但又很想哭。
如果確定詹星溪就是自己的生父,她現在真的很想抱住他,大哭一場,告訴他自己到底有多想念自己的媽媽,從始至終,日復一日。
她將目光偏向別處,聽著酒吧里昏昏沉沉的音樂,強忍著淚意。
詹星溪默默喝了很多酒,跟她說:「對了,等回到北城,或許有一個禮物可以給你。」
又問:「和你的小男朋友還好嗎?」
奚雀珂眼中暗了暗,想到岳心武車禍的事,又看了看手機。
自出事之後,她始終沒收到蘇野的任何消息。但她很違心地說:「挺好的。」
詹星溪也沒察覺什麼,點點頭:「那就好。」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和他見一見。」
奚雀珂沒問他為什麼,確切來說是沒有心情。
對詹星溪來說,他的話已經交代完了,他可能也相信岳心武的死是偶然。
但她了解其中的原由,滿心疑慮,蘇野卻偏偏一直不給她一個消息。
哪怕他親口告訴她,這些事就是他排布的,也總比這樣晾著她強。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
想到這裡,她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大概幾分鐘過去,在兩個人的沉默中,奚雀珂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漫不經心地瞥了眼,見是蘇野的來電,直接將電話接起,壓低了聲音問:「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