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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灣盡頭是舞台,也就是整個音樂節的中心。聽了會兒不知名的DJ打碟,幾人在海邊一燒烤攤坐下來,蘇野和秦博仰在塑料椅上點菜。
放下菜單時,秦博沖蘇野一笑:「蘇爺,這麼出來逛逛是不是也挺好的?就像品多了洋酒,偶爾喝喝這種小燒烤店的冰扎啤也會覺得很爽。」
話說一半時,正巧燒烤店阿姨過來上小菜。她看著秦博,一副「這人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秦博不明狀況,蘇野則露出淡淡微笑,裝作無事發生地回應他剛才那番話。秦博女朋友樂得花枝亂顫,拍著奚雀珂肩膀同她耳語:「他這個人就這樣,超愛裝的!」
奚雀珂也忍不住,抿著嘴笑了下。
海風輕拂而來,一面是夜晚深沉的海,一輪皎月掛天際,很應和「月亮灣」這個充滿詩意的地名,靜謐又幽遠;一面是最喧囂的人間煙火,舞台上電音依舊強烈。
等菜的時候,與秦博女朋友絮絮地說著話,偶爾雙手搭在膝上、模樣很乖地發呆。腦海里忽然想起蘇野那句:「我也是個人……也會逛夜市吃小吃,也會坐在馬路邊穿著短褲吃燒烤,想試試麼?」
「沒關係,慢慢來。」
臉慢慢轉朝蘇野,他今天的確穿了件簡簡單單的白T恤,黑色格子短褲。連帶頭髮都往上撩幾分,整個人散漫又慵懶。只是那身矜貴的氣質依舊突出,無論打扮得多麼稀鬆平常也掩蓋不住。
察覺到目光,蘇野慢慢轉過來,一邊與秦博說著話,一邊沖她輕輕一笑。
奚雀珂收回目光。
沒一會兒,各種菜與燒烤都上齊了。奚雀珂慢條斯理地吃,偶爾和秦博女朋友說幾句話,聽對面秦博問蘇野:「對了,你們北城那圈人怎麼了?」
正聊到化妝品,兩人立即止住話頭,一齊看過去。
秦博看著蘇野,但蘇野依舊懶洋洋的,反問他:「怎麼?」
秦博笑了:「你少裝,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就敖大公子那微博熱搜到現在都沒撤下來……」說著,他從兜里往外摸手機。
他女朋友這時也湊到奚雀珂身邊,沖她眨眨眼,不無幸災樂禍地問:「奚奚,你了不了解什麼內幕啊?敖子桐耶……突然被整到這地步,我們都在私底下打賭這熱搜什麼時候撤,結果都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還在!他到底惹到誰啦?」
奚雀珂一滯,裝作茫然地搖搖頭。
蘇野同時沖秦博聳聳肩。
不得不說,兩人這時竟有種不謀而合的默契。
秦博女朋友抿嘴一笑:「看來北城水是真的深,昨天還光鮮亮麗數一數二的富二代,轉眼間名聲就這麼臭了,真讓人感慨。」
秦博也沖蘇野感嘆:「算了,就他那做派,要是得罪了哪個不該得罪的人也不奇怪,敖家真快被他給拖累死了。」
議論了片刻,秦博跟蘇野開玩笑:「還以為是你們那兒出了什麼事,連你都要跑到臨濱來避風頭。」
蘇野笑說一句「怎麼可能」,手指一推,玻璃杯在他掌心中轉一圈。他告訴秦博:「我是來給你透個風的。」
「……什麼風?」
「怎麼還和我有關?」秦博動作頓住,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他濃眉大眼,看人時倒真有幾分認真。
蘇野也轉向他,卻忽然笑了:「這麼緊張幹什麼?不過就是想告訴你,水天一線在南歐擴建的事定下來了。」
「噢……草。」因敖子桐事件生出幾分敏感的秦博也笑了,但笑意很快又變成驚訝和興奮,他舉起酒杯:「真的麼蘇爺!那要恭喜你了!」
蘇野慢慢舉杯,和他碰了碰:「所以你家酒莊……」
「行啊,行!」秦博瞬間會意,笑容更大,「我家在南歐的酒莊也不少,所以擴建選在哪國,定了嗎?如果有需要你聯繫我,我陪你飛去實地考察一下……」
兩人又熱火朝天地說起來。
奚雀珂吃到六分飽,擺弄著指甲,和身邊的秦博女朋友相視一笑,漫不經心地陪她討論起水天一線來。
那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六星級酒店品牌,屬盛鈞旗下,以頂流人士的天堂而聞名。總的來說,是一個奚雀珂從來不會去想的地方。
這麼一想,她平時只聽那些人議論蘇家如何厲害,吹捧蘇野如何出類拔萃,時間越長,這樣的認知似乎也就越具象化了。
大家都擱了筷子,看見海邊有人放小煙花,秦博和他女朋友同時起身,說去周圍找地方買些回來。
其他人輕聲說著話,蘇野半仰在奚雀珂對面位置,抽著根煙,目光淡淡地看向海。慢慢對上她落過來的視線,他露出笑,拍拍身邊位置。
奚雀珂於是起身,繞了半張桌子走過去,理著裙子在他身邊坐下。
「那畜生是不是又給你發簡訊了?」他問。
奚雀珂嘆口氣,沒答話,直接摸出手機給他看。不過就在幾分鐘前,它在她外套兜里震過幾次,她這時才拿出來,的確是收到了來自那個號碼的簡訊——[賤人,我跟你沒完!!]
蘇野看完,將手機鎖了屏,笑著在手裡轉了轉,遞還給她。
奚雀珂半開玩笑地跟他說:「這人是不是要和我死磕到底了,我都怕我再去上學會有生命危險。」
蘇野看她一眼,不屑地「嗤」一聲:「不是還有老子。」
奚雀珂卻不買帳,輕「哼」一聲,收回目光說:「也不怕他知道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