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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句話,陸方顏終於無法不驚訝了。她挑了挑眉,饒有趣味地說:「原來如此。」
菜葉進鍋,餛飩也快煮好。陸方顏說:「希望你帶她與我正式見面的那天,我能滿意。」
「會的。」
明明是很苛刻的要求,蘇野態度明確,她就再沒什麼話好說。只是看他關了火,將餛飩往外撈,陸方顏又有無數句話在心裡冒出來,卻一句也出不了口。譬如他從來不做飯,現在倒一副體貼派頭,真是令人咋舌。
沒想到他也給她盛了碗,放中島台上,笑著說:「媽,你還吃得下麼?」
看著另一隻碗裡寥寥幾隻餛飩,陸方顏翻個白眼,呵笑一聲:「不用來這套,沒心思和你的心肝小寶貝搶食吃。」
又繼續開玩笑地咕噥一句:「不僅搶我的貓,還搶我的兒子。」
儘管這麼說,蘇野也沒收走她那碗:「我先上去了。」
「等等。」
在中島台邊坐下,蘇野已走出她視線,她語氣沉冷了不少:「你長大了,你有自由,但也有責任,我的寬容不是縱容。」
「做什麼,前提是記得你姓是『蘇』,你是蘇家人,做什麼心裡都要有分寸。」她頓了頓,「那敖子桐是傻,你把他玩了,你覺得敖家人傻不傻?人家心裡明鏡似地清楚,只是一直悶著不說。我回北城,是仗著手上有水天盛筵的把柄才與他們和緩,這些……你都知道麼?」
蘇野沒說話,陸方顏也收斂了隱隱激動的情緒,吹了吹勺子裡的熱湯,語氣恢復柔和:「好了,既往不咎。聖誕節你爸會回來,提前和你說一聲。」
「知道了。」
回房間,耽誤了如此久,奚雀珂抬眼看蘇野,同時看見他手裡那隻白碗。面上露出笑容,她主動收拾起面前桌上的作業本,輕輕感嘆一句:「感覺你像個居家好男人。」
一碗熱騰騰的餛飩擺面前,還有一副筷子和一把勺子,她搓搓手。蘇野坐她身邊,開電腦:「什麼叫『居家好男人』?」
「就像你剛才進來時那樣。」她舀一勺餛飩,輕輕吹了吹,回想著,「穿著毛衣,給我煮東西吃,看起來像很顧家的……人,很溫柔的樣子。」
其實她差點脫口而出:很顧家的丈夫。
「哦。」蘇野對這樣的形容倒沒什麼興趣,「聽起來挺娘。」
「……什麼?」奚雀珂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覺得他是誤解了什麼,「其實和暖男差不多,你懂暖男嗎?就……」
「我不是。」
「嘁。」懶得再說了,奚雀珂認真吃餛飩。這餛飩應該是保姆或廚師提前包好的,總之不是買的速凍,味道很鮮。
吃人嘴軟,也就不再diss蘇野的嘴上死不承認了。
晚上睡覺,她窩他懷裡,他抱她抱得有些緊,卻難得沒有要做什麼的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極其愉悅又滿足,也覺得有些好玩。想著那碗餛飩,奚雀珂手在他腰上劃幾下,不無俏皮地在他耳邊說:「我發現,你有時候真的挺溫柔的。」
蘇野果然沒睡,聽完睜眼,手挪到她腰後往下,手攥住她衣服邊,問她:「你是不是想試試?」
「……不是。」她秒慫,並縮了縮。
他繼續說:「太久沒試了,所以一點數都沒有?」
「……不是。」
但他得寸進尺,真的就要把她衣服往上撩。奚雀珂瞬間清醒,緊緊握著他手,有些驚恐地仰頭看他:「伯母在家。」
蘇野俯首,在黑暗中與她對視。
儘管知道家裡隔音很好,也沒想為難她,何況他本來就是在開玩笑。幾秒後收了手,重新把她抱好,只是語氣還那麼冷:「那就閉上嘴,好好睡覺,明天要早起。」
奚雀珂點頭如小雞啄米。
閉上眼,感覺他俯下首,柔軟又溫熱的唇印在她額心上,帶著深處極度隱忍的欲望。
聽他輕輕說:「留下次。」
先是心裡「咯噔」一下,爾後又坦然,奚雀珂手慢慢將他環住,臉深深地埋進他懷裡,貼上他心口,聽著那一聲一聲有力的心跳。
*
陸方顏給蘇野的簡訊,蘇野不會讓奚雀珂知道。但他在樓下煮餛飩時,奚雀珂也收到一條來自安宣的微信。她說:[明天定個時間吧,我去找你。不會為難你,只是想和你說一些事。]
並再次強調:[時間,地點,都由你決定,只要我能夠接受。所以放心,不是想為難你,只是想和你說一些事。]
明白髮生了什麼,所以知道安宣這樣的態度不是偽裝。甚至能感覺出,這忽然鬆軟的語氣背後的卑微和莫大的絕望。
但一想到曾經的事,心裡一丁點惻隱都生不出。她正好也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只是不知道明天蘇野會不會接自己,於是她給她發去公司的地址和午休時間。
次日一早,鬧鐘叫醒蘇野,蘇野拍醒奚雀珂。從床上坐起,看窗簾緩緩升起,天色尚熹微,時間果然很早。
一切都在蘇野計劃之中。兩人出門的時候,陸方顏還沒起床,於是安靜地離開公館,找了條熱鬧的街道停車,隨便進了家早餐店吃豆漿油條。
之後奚雀珂在公司門口下車,與蘇野揮手告別,簡單整理了一下,進公司大樓。
中午在公司吃過飯,三名隊友直接躺在訓練室地板上、蓋著衣服或小被子睡覺,這就是她們訓練的常態。奚雀珂卻在微信上收到安宣消息,告訴她:[就在公司門口談,我現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