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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上羽絨服,出訓練室,三人也沒多問她去哪。
到公司院門口,果然看見了安宣。
她穿一件白色羽絨服,圍一條紅色圍巾,獨自佇立在公司的門牌石旁邊。奚雀珂走到她面前,看了眼不遠處的保安室說:「就在這裡說。」
安宣偏過頭,呵笑一聲,圍巾遮住大半張臉,卻仍能看出她精神很憔悴。她點點頭,說:「好啊,就在這兒說。」
「所以,什麼事?」
安宣一直看著她,眼裡仍有幾分傲慢:「我想聽聽你和蘇野的事。」
奚雀珂對她這死性不改的態度感到好笑,微微歪著頭問她:「憑什麼?」
半天沒回應,她作勢要走,安宣果然急了,大聲說:「奚雀珂!如你所願,我打算放棄了,理由你不必管。總而言之,我想聽聽你和蘇野的事,我要搞明白!」
不是打算放棄,而是不得不放棄吧。主動權回手裡,奚雀珂重新看著她,笑:「好啊,那給你講講?」
「你不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安宣打斷。
「這話該是我說吧?安宣,我欠你什麼了,你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奚雀珂語氣漸重,「我只是太高興了,因為關於我和蘇野的一切,都要謝謝你。」
安宣怔住,死死地看著她,不明白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那雙眼一眨不眨,眼圈慢慢就泛紅了,好像還有淚花要溢出來。
奚雀珂於心裡輕哂,不打算把真相全部告訴她,只是想讓她知道,一切都是她活該,都是她咎由自取,都是她惡有惡報。她應該悔恨於她自己,而不是瘋了似地再報復回來。
所以想了想,她說:「第一次見蘇野的時候,你也在場,就是在開學前的那次車展上,你還記得吧?」
安宣不說話,她繼續說:「那時候,我和蘇野誰都對誰沒想法,反而是你,莫名其妙地躁動不安。一開始我甚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惹到了你,以致於你要那麼喪心病狂地害我,你認為呢?」
「所以,謝謝你。」她告訴她故事的另一個版本,「謝謝你發的帖子,讓蘇野真正注意到我。謝謝你在我貼考號的時候,把我鎖在教室里。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我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也安然無恙嗎?因為蘇野正好路過。他聽見我拍門的聲音,讓我從那小窗上跳下來,並且在下面接住了我。」
看安宣表情愈發僵硬,「還有,謝謝你對敖子桐和彭東海的計劃不加勸阻,還不忘在我和樊莎之間繼續挑撥。那天下了很大雨,你知道嗎?我從敖家逃出來了,但我很慘,又被很多小混混堵截,卻正好撞見了從外面過生日回來的蘇野。他很可憐我,所以我們兩個徹底在一起了。他收留我,知道了我的情況,把我簽進星火娛樂……」
「夠了!你給我閉嘴!」安宣在這時崩潰,整個人蹲下去,抱膝埋頭痛哭起來,聲音撕心裂肺——「你騙人,你胡編亂造!就是你不三不四,勾引他,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來糊弄我!」
奚雀珂淡淡看了她一會兒,目光就轉到別處。
冬日路上的行人不多,經過時就稍稍側目一下,也不多管閒事。安宣這位一向驕傲的大小姐,就在這麼一條大街上無所顧忌地失聲痛哭,整個人緊緊地蜷縮成一團,但奚雀珂一點都不覺得她可憐。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有所平靜,慢慢站起來。除了面龐上沾了諸多淚痕外,又恢復了那副傲慢冷淡的神情。她逼近幾步,開口後聲音帶顫:「所以……你們到哪一步了?」
這樣的問題得寸進尺,奚雀珂很嘲諷地說:「怎麼,安大小姐,你想聽什麼?譬如……他在床上很厲害?」
一張臉瞬間失色,一隻手朝她打過來,但被她狠狠攥住。
奚雀珂用力握住安宣的手腕許久,爾後惡狠狠地甩開,最後丟下幾句話:「你不用多高看自己,因為我的所有選擇都遵從自己,難道你覺得,你很值得我報復嗎?還有,不用這麼咄咄逼人,說起來,現在的你才是個插足者。你最好自己想想,事情為什麼會到今天這地步。」
說完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
幾步之後,聽見身後撕心裂肺的喊——「奚、雀、珂!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於心裡呵笑一聲,回訓練室。
坐下後,又收到安宣一條語音。奚雀珂連上耳機,聽她半哭半罵地說了一長串:「……我喜歡了他兩年,從小到大,我什麼沒有,我這輩子就這麼喜歡過這一個人了!」後來的話語因哽咽而斷斷續續,也沒什麼營養,純粹就是在發泄。偏偏她也不能告訴奚雀珂,自己是如何被蘇野的母親瞧不上。
說到最後,她仍是那刺耳的七個字——「不知廉恥的東西!」
又好氣又好笑,奚雀珂放下手機,手指漫不經心點著屏幕,給她發消息:[我早就問過你了,相不相信報應。]
想了想,又補一句:[不過,不得不說,和蘇野在一起的感覺真的不差。你一輩子什麼都有,除了他,而我這一輩子有這麼一段就知足了。]
消息剛發過去,安宣的語音通話就打過來。奚雀珂想也不想地掛斷,懶得聽她歇斯底里,而後手指一划,將她拉入黑名單,心裡前所未有的輕快。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一輩子有這麼一段就知足了」是為氣安宣說的,其實雀雀還是很理智的,喜歡蘇野也不會變成戀愛腦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