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4:蘇黎她被看上了
「黎兒怎麼還沒回來?」
眼看著夜幕降臨,天色漸晚,秦鳳雲擔心地看向門口。
張媽也皺眉道:「不知是怎麼回事,醫館那邊也沒見人。」
正說著,蘇澤回來了。
秦鳳雲趕緊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正要說女兒的事,卻被蘇澤搶了先。
「黎兒去了督軍府,今晚不回來。」
「督軍府?」秦鳳雲吃了一驚,「今天來接她去登門看病的人,是督軍府的?」
「嗯。」
「難道是督軍病了?」秦鳳雲疑惑。
蘇澤瞪一眼,訓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操心那麼多幹什麼!」
劉雲慧聽聞,陰陽怪氣地說:「大小姐醫術高明,這城裡誰不知道?能給督軍府上的人看病,哪怕是給下人看呢,也是榮光。」
秦鳳雲聽得臉色陰沉。
偏偏蘇薇還要火上澆油,「我姐醫術高明不假,可要說誰更厲害,那明顯是阿爸啊!」
她眼眸一白,看向眾人,故意疑惑問道:「可為什麼督軍府的人不請阿爸去,卻偏偏請姐姐?」
說到後來,她嗓音明顯低下來,像是不好意思一般,「怎麼說也是女兒身,夜不歸宿的,傳出去名聲不就壞了??」
「蘇薇!」秦鳳雲終於聽不下去,冷聲喝了句。
劉雲慧幫腔自己女兒,「姐姐這是做什麼?我覺得薇薇說的有道理,她也是替黎兒擔心啊。」
蘇澤焉能看不懂這兩個女人間的明爭暗鬥,心煩意亂。
「都少說兩句!薇薇,這方面你得跟你姐多學學,成天遊手好閒!」
蘇澤冷冷地丟下這話,負手進了內室。
秦鳳雲懶得看這母女倆,也轉身離開前廳。
蘇薇冷哼了句,「本來就是!在督軍府上過夜,可別被督軍看上,娶去做了姨??」
她話沒說完,劉雲慧一巴掌過來,「你少說兩句!」
蘇薇捂著嘴巴,不高興,扭頭生氣地走了。
***
翌日一早,蘇薇便出門了。
坐了輛黃包車,朝著法租界的位置趕去。
到了地方,她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異常,便入了一間僻靜的茶館。
很快,一輛小汽車駛來,她微微笑著,鑽進車裡。
進了屋,房間門都還沒來得及關上,蘇薇便急切地朝著男人撲上去。
陸辰九黑著臉,沒有回應她。
蘇薇吻了會兒,發現男人的異常,生氣地拍了他一下,嬌嗔:「怎麼了你?」
陸辰九臉色不悅,反問:「怎麼了你不清楚?」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蘇薇,你是不是在所有男人面前都這麼騷?」
男人盯著她姣好嫵媚的臉蛋,皺眉問道。
蘇薇總算明白。
原來,是吃醋了。
她又笑著貼上去,媚眼如絲。
陸辰九睨她一眼,轉身走開。
「怎麼了嘛??」她跟上去,男人越是不高興,她越是覺得得意,覺得自己魅力無窮。
「誰讓你跟我姐當眾恩愛纏綿的?」她冷哼一聲,在床邊坐下,揪著嘴。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可不行!」
陸辰九不悅地道:「我跟你姐是未婚夫妻,人前不該那樣嗎?」
「我沒說不可以,但我看了不高興。」
她也沒什麼不敢說的,道:「我就是要讓你知道,陸辰九,喜歡我的男人多了去了!跟我跳舞都排著隊呢!你不珍惜,自有別人珍惜!」
大概是這話激怒了男人,陸辰九轉身過來,突然把她撲倒。
「賤人!」他咬牙切齒地罵,雙目錚錚。
「可你偏偏喜歡!欲罷不能!」蘇薇笑著,勾住他的脖頸。
男人親吻下來,片刻的功夫,地上一堆衣衫??
事後,男人靠在床頭,抽了只雪茄出來。
蘇薇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走過去,取了火柴過來,幫他把雪茄點燃。
她坐在床頭,風情嫵媚地轉身過來看著男人。
「跟你說件事。」
陸辰九吞雲吐霧,瞥她一下,「說。」
「你未婚妻昨天去了督軍府的事,你知道麼?」
男人臉色淡淡,「昨晚給蘇公館打電話,聽說了。」
「那他們有沒有跟你說,蘇黎昨晚沒回來?」
蘇薇臉上帶著笑,等男人的反應。
果然,陸辰九面色變了,眼眸抬起看著她。
「沒回來?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蘇薇解釋著,笑了笑,「督軍府上說了,等人病好了,才讓蘇黎回來。」
陸辰九盯著她,似乎在思考這話的真實性。
蘇薇轉身,投進他懷裡,「你不相信?」
她白玉般的手指在男人胸前把玩,嬌軟地道:「你不信隨便去家裡問問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嘖嘖,一個女兒家,就算治病救人,也不該住在別人家裡吧?」
蘇薇抬眸,看著男人冷峻的下頜,悄然地,煽風點火。
「你說??她會不會是被督軍府的誰,給看上了?」
陸辰九毫不猶豫地道:「不可能,她跟督軍府沒什麼接觸。」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啊!」蘇薇冷笑著,意有所指地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長得好又醫術好。」
男人沒再說話,連臉上都沒了笑意。
那天林府的舞會,的確有不少富家公子羨慕他。
說未婚妻貌若天仙,還醫術高明,賺大了!
督軍府上的人,也會看上她嗎?
***
離開了法租界,陸辰九驅車去了督軍府。
他跟督軍畢竟是遠親,就算不為未婚妻而來,來拜訪下督軍也是應該的。
衛兵通報之後,陸辰九等在外廳。
後花園裡,督軍夫人陳虹嵐聽了匯報,保養得宜的臉龐露出疑惑:「陸辰九?他來做什麼?」
旁邊的二姨太方玉玲道:「想必又是來攀關係的。」
「是啊。」三姨太趙佩佩跟著說,「碼頭那邊最近不太平,幾股勢力明爭暗鬥,陸辰九背後的靠山倒了,肯定震不住場子了。」
陸辰九原本的靠山是青雲幫的一個頭目,青雲幫由來已久,靠著漕運發家的。
可到了民國年間,海運興起,漕運漸漸不那麼重要了。
青雲幫自然也慢慢沒落。
不巧的是,陸辰九的那個靠山,半年前在一次幫派鬥爭中被人亂刀砍死了。
陸辰九雖也算得上是督軍府的親戚,可想跟督軍府攀交情的人如過江之鯽,督軍也是要權衡利弊的。
對他沒有用處的棋子,他自然不屑拉攏,親戚也不例外。
陸辰九這些日子,隔三差五就來督軍府走動,但無濟於事。
督軍夫人聽了姨太太們的話,眼眸淡淡睨了眼,「你們消息倒是靈通。」
姨太太們笑道,「姐姐您肯定門清兒,嘴上不說而已。」
「就是,不過也是大少爺厲害,他那本事,哪用姐姐您操心啊。」
陳虹嵐聽了這話,心裡受用,淡淡道:「那是,宴北向來不用我操心的。」
話落,她看向等候已久的親兵,不屑地道:「打發了吧,就說督軍不在,我身子不適,不便接客。」
「是。」衛兵退下。
外廳,陸辰九聽了這話,微微一驚,「夫人身體不適?」
衛兵點點頭,「是的。」
他立刻問道:「那府上是不是請了個女醫生?」
衛兵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問,只是回答:「夫人的事,我一個看門的哪裡清楚。」
「好好,麻煩了。」
吃了閉門羹,陸辰九心裡不悅,但面上還是帶著笑意。
回到車上,轉頭看著高大威武的督軍府,他心裡的氣焰再度湧上來。
狗眼看人低,說的就是這種。
即便是親戚,一旦沒了利用價值,也會棄如敝履。
不過,即便沒見到人,也算摸清了情況。
督軍夫人身體不適,請蘇黎來看病,倒是說得過去。
畢竟都是女人,方便許多。
看來,督軍夫人病的不輕,否則也不會讓蘇黎住下。
了卻了心頭擔憂,他又驅車趕到碼頭。
那晚交易成功之後,對方承諾給他一批貨,他得親自去盯著,不能出差錯。
***
「蘇醫生,少帥今天怎樣?」
魏尋見蘇黎檢查完畢,收拾著工具,低聲問道。
蘇黎面無表情,「就那樣。」
魏尋看她一眼,不知為何,明明是個柔弱美麗的小姑娘,可他看著竟有幾分戾氣,讓他不敢再多問。
「我今天得回去一趟。」
收拾好東西,蘇黎淡淡地說。
「回去作甚?」魏尋不解地問。
昨天,說要把蘇醫生留下,他便差女傭去準備了姑娘家住宿需要的東西,什麼都不缺。
「你家少帥的傷這麼重,想要快點好起來,我用的都是上等好藥,出診時所帶不多。」
「那您可以寫一張清單,我差人去取。」魏尋道。
蘇黎臉色一怔,盯著他,氣憤了。
「你們到底打算把我關多久?」
「蘇醫生,我們只是請您在別院小住。」
「那我不想住,不行嗎?」
「不行,沒有少帥的指令,我們若是放您走了,等少帥醒來,怕是不少人要遭殃。」
魏尋知道她心裡恐懼少帥,但別無辦法。
「蘇醫生,您醫術高明,少帥肯定很快就會好了,您再堅持幾天。」
蘇黎氣得說不出話來。
魏尋轉身出去,很快拿了紙跟筆過來,「蘇醫生,需要什麼藥品,您可以寫下來。」
蘇黎看了看床上還在昏睡的男人,那張臉看上去比昨天好轉不少,連帶著絡腮鬍子都沒那麼明顯了。
她心裡起疑,難道這人半夜醒來刮鬍子了?
「蘇醫生??」魏尋見她站著不動,再次提醒。
無奈,她只好在桌前坐下,寫了一些藥品,交給魏尋。
「我阿爸認得我的字,他會取好藥品的,你們帶回來就行。」
「好,謝謝蘇醫生。」魏尋很感激。
她百無聊奈,只能走向房間一隅那張西式沙發。
昨晚魏尋讓她必須在房間留宿,以便夜裡照顧少帥,就命人搬了張西式沙發進來,幸好她身段嬌小,睡得下。
只是,跟陸宴北那麼恐怖危險的人物共處一室,即便他重傷昏迷,她也不得放鬆。
夜裡醒來好幾遍,總擔心那人會不會突然撲過來,就像??那兩個神秘的夜裡,朝她撲來的「猛獸」。
秋陽溫暖,她靠在沙發里打盹,不知覺地睡了過去。
當聽到細微的聲響時,她猛地一驚醒來,抬頭就見大床上原本昏迷著的男人,竟坐起身來。
「你醒了!」
身為醫生,看到病人甦醒,有一種本能上的慶幸和喜悅。
她起身走上前,等視線對上男人陰沉晦暗的眸,才想起這人有多恐怖。
頓時,又僵了住。
陸宴北看向她,鷹隼般的目光似在打量,又像是望著仇敵。
半晌,男人冷窒的嗓音傳來:「你是醫生?」
蘇黎心裡咯噔一蹦,但還是回答了:「是。」
陸宴北低頭看向胸前,又問:「我這傷是你治的?」
「是。」
男人皺眉,好像懷疑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竟有這般能耐。
陸宴北想下床,但動了動,有點體力不支。
蘇黎僵著,不肯上前。
男人抬眸看向她,語調不悅,「來扶我。」
「少帥,對不起,我不是您府上的傭人。」
蘇黎當然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大概是從沒見過她這麼「不識好歹」的人,這麼沒眼力勁兒。
她心裡害怕,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少帥您既然醒了,那我該回去了。」
「你敢走出這裡試試。」
她才轉身,男人冷厲的語調從身後傳來。
蘇黎僵住,不敢挑戰他的權威。
畢竟,這人冷血暴戾,殺人如麻是出了名的。
「過來扶我。」見她愣住,男人再次命令,語調越發恐怖了幾分。
蘇黎咬著唇,攥著拳,僵持著。
但片刻後,還是轉身,上前去扶了男人。
胸口的傷讓他失血過多,站起身來,他閉了閉眼,等緩過那陣眩暈後,才邁步。
「扶我去沙發。」
蘇黎承擔著他大半的重量,只覺得像是一座大山壓過來,艱難地支撐著,將他扶了過去。
沙發那邊有陽光,男人坐下,後背靠著,仰面閉眼。
蘇黎像個小丫鬟似得站在旁邊,看著他深邃的眉眼在陽光下越發炫目,想到那天舞會上女眷們各個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
心裡有點遺憾,這般英俊如畫的人兒,偏偏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我的傷,多久可以恢復?」安靜的房間,片刻後傳來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