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陸總男性尊嚴受挫
其實,那日在村支部,自己被他戲弄之後,腦子裡就總會莫名其妙的竄起他這張臉,想起那日他對自己說的那句『我娶你』。
後來,她實在出於好奇,就趁著和老爸去鎮上進貨的時候,一個人偷偷找了間網吧,上網搜了搜他的名字。
出來的詞條,讓她瞠目結舌。
什麼年度最具商業價值的男人,什麼十年魅力值男神等等等,可謂橫霸各大榜首。
可就這樣一個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男人,竟然會無端端沖她冒出『我娶你』這三個字來。
以為他大概是得了失心瘋,結果,他今兒竟然又開始撩袖,準備洗手作羹湯?
金秀兒是實實在在的驚呆了。
她忙扔下手中的活,衝到廚房裡,「你……」
卻見陸宴北已經自覺把那條軍綠色迷彩圍裙穿在了自己身上。
他真的很高,而她家廚房又矮又窄,加上他衣著鮮亮,氣質矜貴,與她家簡陋的廚房形成鮮明對比。
他站在裡面,那樣格格不入。
金秀兒實在覺得眼前這畫面有些……鬼畜。
直到現在,她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般。
這樣一個遙不可及,只出現在熒幕里的男人,如今怎麼就跟變戲法似的,出現在了她家裡呢?
竟然還打算……親自下廚?
金秀兒實在難以相信,「陸先生,請問你這是下到凡間來體驗人間疾苦嗎?」
若不然,她實在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來了。
陸宴北並不理會金秀兒的嘲諷,「過來,幫我系一下後面的繩子。」
他的手背到身後,拽了拽那兩根繩子。
金秀兒愣了幾秒,最後,到底走近前去,「你認真的?」
陸宴北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透過她的眼睛,仿佛看見了另一個女孩。
「我沒有開玩笑。」
他頓了一頓,又刻意強調一句:「包括那天跟你說的每一句話。」
金秀兒聞言,心神恍惚了一下。
心尖兒處明顯漫過一絲悸動。
她心慌意亂的躲開他注視自己的目光,繞到他身後去替他繫繩子,紅著臉,小聲嘀咕一句:「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其實,她當然知道。
他那天說的那句話是:我娶你。
陸宴北也知道她知道,她不過是在裝傻充愣罷了。
不過他也不急。
有時候太著急,反而容易逼人退縮。
「你真的會做飯嗎?」
金秀兒有些懷疑。
「會。」
其實從前他就會,也想過有一日要親手為蘇黎下廚,只是從前礙於兩人的身份,他太過壓抑自己對她的情感,導致很多感情無法說出口來。
可最後,想說也已經沒有機會再說了,再做也沒有機會做了。
而現在,他只想要把所有從前沒為她做過的事情做一遍。
把從前那些想對她說的話,全都告訴她。
「秀兒——」
忽而,門外傳來一道喚聲。
金秀兒聞言,臉色微變了一變。
「我二叔來了,你就待在廚房裡,不許出來,也不許發出任何聲音。」
交代完之後,她應了一聲,就出了廚房去。
陸宴北雙手叉腰,揚揚眉梢。
所以,現在是怎麼的?
他堂堂陸大總裁,還見不得人了?
不過,她既已經交代了,那他自會尊重她。
「二叔!」
金秀兒走出廚房,順手不忘把廚房門給帶上了。
「就做飯了?」
「嗯,到點了。」
「爹娘又不在家?」
「我爹去村支部了,老媽去澡堂子裡幫忙搞衛生去了,就這兩天能搞完吧!」
金湖村畢竟是溫泉村,前幾年村上集資花重金搞了個澡堂子,這樣村上所有人就都有機會泡溫泉了。
「早知道你一人在家,就上我家吃飯了。」
「沒事,我飯都煮好了呢!二叔,又是來拿煙的吧?」
金秀兒從貨架上拿了包紅色的港城煙給他。
「還是你這丫頭懂我,老規矩,不許告訴你二嬸子。」
金老二說著,從口袋裡翻出一張陳舊的五塊錢鈔票,遞給了金秀兒。
金秀兒接過,「我二嬸那是關心您身體,這玩意兒少抽點,總歸是好的。」
金秀兒把錢放進了抽屜里。
金老二拆開煙盒,給自己點了支煙,「你二嬸子就是一驚一乍的,見老三走了,生怕下一個就是我。哎!老三也走得夠憋屈的,你說這好好地人,怎麼說沒就沒了,說到底還是得怨那姓陸的,要他沒鬧這麼一出,你三叔也不會就這麼走了……」
金老二沉沉吐出一口煙。
金秀兒聽著二叔的話,滿心愧疚,以及心虛。
好在臉上的面紗擋住了她所有的情緒。
眼神不自覺的會掃向那扇土黃木門。
「對了,那姓陸的好像又來咱們村了。」
「啊?」
「我剛從村口那邊過來,見村支部停著他那台豪車,可去村支部找人,恁是沒找著。」
「……二叔,你找人家幹嘛呀?」
「還能幹嘛?老三的命不找他賠啊?我都恨不能揍他一頓才好,下回看他還敢不敢進咱們村了。」
「……」
金秀兒想,如果被村里人知道自己私自藏了這位姓陸的,會怎麼樣呢?
大概也會氣得想要揍她一頓吧!
「砰——」
正想著,忽而,廚房裡傳來一道很重的碰撞聲,像是鍋子類的東西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金秀兒嚇得一驚。
金老二疑惑的看了看廚房那扇門,「你家裡不就你一個人嗎?」
金秀兒心虛的賠著笑臉,「老鼠又在作怪了。」
她心下里把罪魁禍首的那人從頭到腳腹誹了個遍。
「哎呀!二叔,你聽,二嬸子好像在叫你呢!」
「啊?有嗎?」
「有的,有的,你快回去,準是叫你吃飯了,一會小心挨罵。」
「是是是,你二嬸子凶得很。」
金老二說著,匆匆滅了手裡的菸頭,一路小跑著回了自家去。
才把金老二哄騙走,金秀兒就推開了廚房門。
卻在見到屋裡的情景時,她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堂堂陸氏集團繼承人,那個傳言中足以隻手遮天的男人,現在居然身系圍裙,手握鍋鏟,蹲在高高的灶台上,一臉防備,甚至是有些膽戰心驚的瞪著地上一隻跑來竄去的大老鼠。
見著金秀兒進來,灶台上的男人,赫然反應過來。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丟人,他假裝鎮定,咳嗽幾聲,「那個,第一次見著老鼠,還這麼大一隻……」
這解釋,有些蒼白無力。
才預備從灶台上跳下來,哪知,那隻十厘米長的大老鼠竟然又沖了出來,在廚房裡橫衝直撞著。
陸宴北伸出來的大長腿嚇得即刻又收了回去。
敢情她家裡是把老鼠當寵物養著了?
竟然還養得這麼肥碩。
看著他收回去的大長腿,以及他臉上那難以掩飾的怯然,金秀兒到底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她迅速抓過擱在灶旁的火鉗,「咔——」一聲,精準的夾住了試圖從她腿邊溜走的大老鼠。
老鼠發出「吱吱吱」的慘叫聲。
「這樣不害怕了吧?下來吧!」
金秀兒微揚下巴看著灶台上的陸宴北,眉眼間裡明顯藏著幾分得意。
陸宴北:「……」
作為一個大男人,竟被一個女人這麼護著,這著實有些挫傷了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
尤其遙想當初,哪回不是她哭哭啼啼的鑽進他的懷裡求安慰?現在怎的就反過來了?
陸宴北紅著耳根子狡辯道:「我不是害怕,我是嫌這東西噁心。」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囉!」
金秀兒也不跟他辯論。
這話擺明了就是不信嘛!
陸宴北覺得自己的威望和氣場,大概在這個女人面前已經歸零了。
他有些氣悶。
金秀兒夾著那隻大老鼠,另一隻手去拎煤灶上的開水壺。
「我來。」
陸宴北搶在她跟前,把水壺拎了起來。
金秀兒的小手一不小心觸上他的手背,她心慌一秒,下一瞬,匆忙收回了手去。
心間裡似有什麼蕩漾了一下,面紗下的頰腮泛起一層侷促的紅暈。
「謝謝。」
她道謝,快步走出廚房。
陸宴北拎著水壺跟上,不明白她想要幹什麼。
金秀兒夾著那隻老鼠放在一個木桶中,順手把陸宴北手中的開水壺接過。
柔軟的指腹不經意的摩挲過陸宴北的手背,他目光瞬時沉下,視線落在她蒙著面紗的臉頰上,眼瞳里的溫度逐漸熾-熱幾分。
卻見她拎著那壺開水,正往老鼠身上澆著,燙得那老鼠「吱吱」直叫。
畫面有點……
從抓老鼠,到把老鼠燙死,一系列的動作做下來,她可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陸宴北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深眸半眯,熾-熱的目光逐漸複雜深幽起來。
忍不住想,如果現在是蘇黎呢?
面對這麼大一隻老鼠,她會怎麼做?
會熟練的抓住老鼠,再手法純熟的把它燙死?
她不敢。
眼前這張面戴白紗的臉,時不時與蘇黎那張臉重疊,而後,分開。
分成了兩張並不相似的臉。
「陸先生。」
「陸先生?」
見陸宴北盯著自己發呆,金秀兒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陸先生,你在看什麼?」
陸宴北這才回過神來。
對上金秀兒那雙狐疑的大眼睛,不知怎的,心裡忽生幾分挫敗。
他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塞回金秀兒手中,「不好意思,臨時有事,下次再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