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你又占我便宜
陸宴北給魏尋打了通電話過去,吩咐他帶個司機過來替他把車開回去。
金承看了看時間,「秀兒,替爹好好照顧著陸先生,村支部那頭還有事等著我,我得先回去去上班了。」
「好。」
金秀兒應著。
「謝謝你,老承。」
「不謝,不謝,都應該的。」
金承說著要走,忽而又想起什麼來,「對了,秀兒,可別讓你二叔見著他,還是把人挪房間裡去吧!老二見著,沒鬧個不可開交是不會收場的。」
「……哦,好。」
金秀兒應著,又同陸宴北道:「陸先生,你坐裡面去吧!」
陸宴北:「……」
他可以拒絕嗎?
可眼下他也出不了這村子,加上金承和金秀兒又是一片好心,他也只好依言,起身往裡走,「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那我先走了。」
金承擺擺手,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趕著上班去。
金秀兒在身後搬落地扇。
陸宴北回頭見著,又重新大步走了回去,單手把金秀兒手中的落地扇給接了過來。
「別別別!」
金秀兒見狀,忙要重新接回去,「你現在可是傷員,別亂動,小心扯到傷。」
「這隻手是好的。」
「可這風扇挺重的。」
「那是對你而言。」
對他來說,so so!
金秀兒偷偷在面紗下吐舌,扮了個鬼臉,也沒再繼續強求。
金秀兒的家是兩層樓的舊房子,每一層一廳兩室,一樓是一間廚房,一個大廳,外加一間臥室。
而一樓這間臥室,正是金秀兒的房間。
她父母的房間在二樓。
金秀兒搬了把椅子進房間,讓陸宴北坐下,又把落地扇挪到他跟前,替他插上電源,「那個……你就先在這待會吧!」
陸宴北的目光將房間掃視了一圈。
裡面的布置及其簡陋。
一張不到兩米的木床,鋪著一張竹蓆,床上還布著白色蚊帳,沒有床頭櫃。
床對面的窗前,一張棕色木桌,木桌上被收得整整齊齊,上面放著些女孩子的梳妝用品,還有一張她的獨照。
照片是冬日裡拍的,暖陽,白雪,襯著她臉上白色紗幔,漂亮的眼睛彎成可愛的月牙兒,她像天仙般立在銀裝素裹的山林里,美不勝收。
「這是你的臥室?」
陸宴北搜尋一圈的目光,最終落回到金秀兒的臉上。
面紗後,金秀兒的臉上漫起一層羞赧的紅暈,她不自在的咬了咬唇,「要不,你坐廚房裡去也行。」
「……」
聽到『廚房』二字,陸宴北臉色瞬時黑了下來,他咳嗽一聲,「我覺得我坐這挺好。」
金秀兒忍俊不禁。
知他定是想起了那隻大老鼠來。
「那你在這坐著吧!我先出去忙了,有事再叫我。」
兩人待在一個空間裡,多少有些尷尬。
金秀兒要走。
哪知,小手忽而就被一隻伸出來的大手給攥住了。
金秀兒嚇了一大跳,忙要甩開他的手,「你幹什麼?」
她一臉防備瞪著他,如臨大敵。
手卻奈何甩不開去。
他像是和她擰上了一樣,她越掙脫,他使的力就越大。
可偏偏,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了,他卻還是那副不費吹灰之力的閒然樣子。
可恨!
「流氓!你放手!是不是嫌那天那杯水燙得還不夠啊?」
金秀兒氣惱,面紗下的小臉漲得通紅。
「你還好意思提那天的事?」
陸宴北說著,手指用力在她軟綿綿的手心裡掐了一下,「那塊被燙傷,到現在還沒好全呢!」
被他這麼曖昧的一掐,金秀兒頓覺臉上燙得像隨時可能燒起來,她氣急敗壞,「你快鬆手,要不然我又會拿開水潑了。」
聞言,陸宴北還真鬆開了她的手來。
「像你澆老鼠那樣?」
「……」
這茬大概是過不去了。
陸宴北又道:「我沒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
他本意是想讓她拿點書什麼的來給他打發一下時間。
聽著他的『狡辯』,金秀兒更覺氣惱,「第一次見面,你又摟又抱,第二回見面又扯我的手,都這樣了,你還敢說不是想占我便宜?」
金秀兒說著,用衣袖狠命擦了擦自己剛被他拉過的小手,嘟囔罵道:「流氓!偽君子!」
陸宴北啞口。
「我不是故意的。」陸宴北悶悶解釋。
可金秀兒並不買他的帳,「你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說再多,我也不會信你的。」
「對不起。」
陸宴北忽來的道歉,讓金秀兒懵了一下。
因為他說得實在誠懇,讓她就信以為真了。
陸宴北繼續誠懇道:「我剛剛並不是故意要牽你的手,我只是想找你借點能打發時間的東西。有書麼?」
他倒是想玩手機,可無奈,這村里別說4G5G了,就連3G網絡都差得要命。
「書?」
金秀兒想到自己偷偷在鎮上租來的那些言情小說,臉頰一紅,忙搖頭眨眼,「沒有,沒有,我平時不愛看書的。」
「……」
陸宴北無語。
瞥了眼桌上她那張照片,忽而想到什麼,「沒有書,其他東西也行,比如相冊。」
「相冊?」
「小時候的照片,沒有?」
金秀兒警惕的瞪著他。
哪有人一上來就找人要照片看的?
不想被金秀兒防備得過重,他搖搖頭,「算了,既然沒有那就不看了。」
金秀兒瞥他一眼。
心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人家或許真的只是為了看看照片打發一下時間。
她走去桌前,從抽屜里翻出一本陳舊的相冊,遞給陸宴北,「這是我小時候的照片,看吧!不許笑話我難看。」
見她把相冊遞過來,陸宴北還愣了一下。
他本以為她或許會告訴自己,她並沒有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可偏偏,她有,不但有,她還大大方方的拿出來與他分享了。
「不看了?」
見陸宴北久久沒接,金秀兒預備收回去。
陸宴北卻搶在她跟前,把相冊接了過來。
還真是她小時候的照片。
從她呱呱落地,直到她上學。
連小學畢業照都有。
照片背後甚至還印著每一個孩子的名字。
『金秀兒』三個字,赫然印在其中,陸宴北一眼就見到了。
前面因為照片太過久遠,大多都已經糊得看不清人臉了,只隱約能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照片並不多,寥寥數張。
可越往後翻,陸宴北心底的失望越沉重。
最後,還有幾張沒有翻完,他就闔上了相冊,把東西重新還給了人家。
金秀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神情變化,這回她實在沒忍住,到底多問了一句:「陸先生,我發現你這人情緒變化很大,前一秒可能還高高興興,和顏悅色的,可下一秒就冷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你長時間這樣情緒不穩定的嗎?要一直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
所以,這話的言外之意,是說他是個神經病?
「我……我不是說你是神經病。」
見陸宴北瞪著自己,金秀兒抱著相冊心虛的解釋了一句。
「可你心裡就這麼想的。」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哦,我怎麼想,你都知道。」
金秀兒垂著眼皮,小聲嘀咕。
「秀兒——」
忽而,門外響起一道喚聲,聲音高揚,還帶著幾分悅色。
陸宴北一聽,臉色瞬時沉了下來。
「黍子哥!」
金秀兒把相冊重新收進了抽屜里。
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出了房間去,順手把房門給掩上了。
陸宴北一人氣悶的坐在臥室里。
好在這屋子隔音效果差,外頭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秀兒,給!你最愛的烤紫薯。」
金黍從兜里掏出個鵝蛋般大的紫薯來,擱金秀兒手心裡,「我騎車從花嫂門前路過,見她正熏魚呢!我聞著有薯香味,就找她要了一個來,你趕緊趁熱吃了。」
「哇!好香。」
金秀兒把紫薯捧在鼻子下嗅了嗅,咧嘴笑起來,眉梢也揚了起來,「謝謝黍子哥。」
金黍憨厚的摸了摸後腦勺,「咱倆這關係,就不說謝謝了吧,多見外。」
裡面,陸宴北英俊的面龐,已經黑成鍋底。
房間裡的氣壓,驟然降至冰點。
「我去地里忙活了,再見!」
金黍也沒多逗留,送了紫薯後,就騎車匆匆走了。
金秀兒見他捧紫薯的那隻手都被燙紅了。
她心窩子裡一片暖融融的。
捧著還熱的紫薯,重新推開了房間門。
想了想後,到底還是把熱騰騰的紫薯遞給了坐在椅子上,沉著臉,神色不悅的男人,「嘗嘗嗎?」
誰讓他是客人呢?
「吃不慣。」
某人冷冷的拒絕了。
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哦,那正好。」
金秀兒喜滋滋的在自己的床沿邊上坐了下來,撩撩腿,好不得意,「我自己吃。」
「剛吃完飯,又吃,小心胖死你。」
不知什麼時候,房間裡已經冒出了一股子酸酸的味道來。
有些嗆人。
金秀兒滿不在乎的揚揚眉,「胖了又怎麼樣?反正我已經有人要了。」
「……」
陸宴北身上驟然斂上一層寒霜。
本來,這話已經足夠讓他生怒了,可偏偏,這女人竟還一副洋洋得意的口吻。
「我明天就命人過來把你們這全拆了,最好讓你們居無定所,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