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他殺了我們的孩子(真相)
「怎麼回事?你不是向來討厭來這種地方喝酒嗎?」
黎楓和林演堯出現在酒吧的時候,陸宴北已經獨自一人喝開。
兩人分別拉開椅子,在陸宴北對面坐了下來。
「Waiter!」
黎楓招來服務員,隨意點了兩杯雞尾酒。
見陸宴北始終陰沉著臉色,他關心一句:「怎麼?溫泉酒店的案子,還沒擺平?」
陸宴北從手邊的煙盒裡抽了支煙出來,叼嘴裡,點燃,猛吸了一口,這才冷涼出聲,「差不多了。」
「內鬼揪出來了?」
林演堯也對這事有著濃烈的興趣。
他就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遲早。」
陸宴北又沉沉的吐出一口煙圈來。
煙霧繚繞,迷濛了他深幽的黑眸。
「內鬼不是蘇黎?」
黎楓問他,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陸宴北的神情。
「不是。」
陸宴北面無表情作答。
骨節分明的長指彈了彈菸頭,把燃盡的菸灰彈進手邊的菸灰缸里。
「老大,你真就那麼確定?」
陸宴北從鼻腔里「嗯」了一聲。
「難道又有新證據了?」林演堯眨眨眼,好奇的很。
「要什麼證據?」
黎楓露出一抹深諳的笑,瞥了陸宴北一眼,「哪怕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蘇黎,恐怕他也會選擇間歇性眼瞎耳鳴。」
林演堯:「……」
這不擺明了就是護犢子麼?
「老大,你該不會對蘇黎還抱有那種想法吧?你不過兩天就跟楚晴領證了嗎?」
黎楓瞟了眼林演堯,「皇帝都不急,你急什麼?」
「我……我這還不是關心他們倆嗎?」
林演堯眼睛裡閃過一抹心虛,卻飛快的斂了去,轉而控訴黎楓道:「倒是你,一個給人當哥的,親哥啊!你瞧瞧你現在什麼態度,一副巴不得兩人不成的樣子,楚晴要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現在傷心至少還有個退路,等將來結婚了再傷心,那可就連退路都沒了,我可不想將來替這兩人打什麼鬼離婚官司。」
「……」
這還沒婚呢,就被詛咒上了!
服!
「沒你這麼給人當哥的。」
林演堯還是有些不服氣。
黎楓瞥他一眼,眯了眯那雙高深莫測的狐狸眼,「老二,你好像很關心我們家楚晴的樣子?老大,你覺得呢?」
陸宴北聞言,只淡淡的揚了揚眉梢,把目光飄向了落地窗外。
對於他們兩人的談話,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
又或者,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留心聽他們倆的談話內容。
他的目光只落在窗外不遠處的夜宵大排檔那。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個坐在大馬路邊,舉著啤酒瓶,咬著燒烤串,時而手舞足蹈的女孩,就是前不久被他遺棄在路邊上的蘇黎。
這會兒她還裹著他那件長風衣,若陸宴北沒估算錯的話,衣服上恐怕早已沾滿了油漬。
陸宴北漆黑的眸色沉了又沉。
林演堯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我關心她怎麼了?哥好歹跟她一個院子裡長大的,這怎麼說也是她的人生大事,我關心關心有問題麼?」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我也沒說什麼是吧?」黎楓攤手,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這老狐狸,什麼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全都變了味。」
黎楓瞥了眼走神的陸宴北,又瞅了眼林演堯,探手過去,一個手背拍在林演堯的胸口,「老林,這年頭不實行護花使者這玩意兒了,你喜歡就追,不喜歡就嗝屁!」
「追什麼追?你可別胡說八道。」
被黎楓戳穿心思,林演堯耳根子處紅了一圈。
他瞥了眼對面的陸宴北,好在他並沒有留心聽他們這邊的談話。
林演堯暗暗鬆了口氣,又瞪了眼使壞的黎楓,「朋友妻,不可欺,你當我林演堯是什麼人?」
「油鹽不進,遲早有你後悔的。」
「……」
***
蘇黎和池年都已經算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了。
反正桌上空下的瓶子少說也有十個,老闆收走了多少兩人也早已沒數。
吃了兩小時烤串,卻跑了不下五趟洗手間。
酩酊大醉的兩人,最後是相互攙扶著從大排檔走出來的。
預備去路邊打車,卻忽見三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她們視線所及的範圍里。
三張臉,一張比一張臉精緻,但也一張比一張臉臭。
陸宴北在裡面就見到了喝醉的蘇黎。
眼前這樣的場面,他從前也沒少見過。
這副酩酊大醉的樣子,對她而言,並不稱奇。
而黎楓是直到現在才見到喝得不省人事的池年。
那張好看的臉,瞬時陰沉了下來,兩隻手指張成『八』字型,不悅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
唯有林演堯,作為一個吃瓜群眾,他杵在一旁,默默地等著看戲。
蘇黎和池年兩人相互攙扶著朝他們三一步一晃的走了過來。
「年年,你看這雕像……」
蘇黎和池年肩並肩,站在陸宴北跟前。
她仰高腦袋,瞪著醉醺醺的眼睛,瞅著跟前這尊臉黑成鍋底的『雕像』,「你覺得他像……像不像你們那個大BOSS,陸……陸宴北!」
蘇黎因為喝高了的緣故,說起話來還有些大舌頭。
池年聞言,也抬頭去看他。
她呵呵一笑,把頭歪在蘇黎的肩膀上,「像,真像!尤其像陸總生氣的樣子。」
末了,她又指著跟前黎楓那張同樣毫無溫度的冷峻面孔,「這個更像黎楓那個薄情漢!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黎楓聞言,鏡片下那雙幽深的黑眸閃過幾絲諱莫的冷光。
他寒著臉問陸宴北,「這兩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陸宴北的境地可半點不比黎楓強。
眼下,蘇黎已是完全把他當做了一尊雕像。
「這眉頭都快要擰成『川』字了。」
蘇黎說著,竟還上手去掰陸宴北緊擰的眉頭,「你為什麼總臭臉給我看?我不許你皺眉,不准皺眉……」
蘇黎一想到剛剛自己被他臭著臉趕下車的事,心裡既委屈又悲憤。
她嘟著嘴,兩隻手宛若跟他的眉頭卯上了似的,用力撫著,試圖把他皺著的眉頭撫平。
黎楓和林演堯同時對陸宴北投去同情的目光。
看她那副沒輕沒重的樣子,這眉頭被她的手戳著,應該也挺疼的吧!
陸宴北的額頭幾次三番被蘇黎的手指戳到,確實還有點疼。
這丫頭到底多久沒有修剪指甲了?
他終於忍無可忍,扣住她的手,「蘇黎,不要鬧了!」
嚴肅的口吻,根本不容人置喙。
氣場不怒自威,讓旁邊的池年嚇得不由打了個寒噤。
她哆嗦了一下,慫包似的,拽了拽蘇黎,「梨子,不玩了吧,我們回家了……」
蘇黎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瞪著跟前這尊冰冷的『雕像』,忽而一下子就紅了眼。
「你為什麼要對我生氣?我有哪兒惹你不痛快了?」
她說著,像受了委屈的少女似的,跺了跺腳,淚珠子頓時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沒有背叛你!是陸辰九,是陸辰九栽贓我,陷害我,可是為什麼你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判了我的死刑?陸宴北,你也是個大壞蛋!你跟陸辰九一樣,一樣壞……」
蘇黎滿腹的委屈,化作眼淚,淌之不竭。
聽著蘇黎的控訴,看著她流出來的眼淚,陸宴北得承認,他是心疼了。
繃緊的唇線鬆了幾分,「我沒有。」
他否認。
以為出口的話是冰冷的,可語氣分明柔和了許多。
「你有,你就是有!這麼大冷天裡,你還把我一個人丟馬路上,你知不知道大晚上的外面有多冷?你又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難過?嗚嗚嗚嗚…………」
陸宴北漆黑的眸仁沉下,眸底有暗光浮動。
她說,被他丟下,她心裡難過?
這言外之意,是什麼?
「陸辰九……陸辰九是個大壞蛋!大惡人!」
蘇黎忽而像受盡了委屈的孩子,一下子撲進了陸宴北的懷裡。
被抱了個滿懷的陸宴北起初還一愣。
印象中這還是她蘇黎第一次主動向自己投懷送抱。
心臟明顯漏跳一拍,性感的喉頭滾動數圈,呼吸微沉,伸出手反抱住了她。
蘇黎卻哭得梨花帶雨,委屈的向陸宴北控訴著陸辰九的惡行,「他為了搶到這個項目竟然要把我送給那楊越,還說要我陪楊越睡覺!我又不是援交女,他憑什麼對我這樣?憑什麼——」
蘇黎的話,讓三個男人同時一震。
尤其是陸宴北,殺氣瞬時騰起,周身戾氣駭人。
「你說陸辰九把你送給了楊越?」
陸宴北漆黑的眸仁里布上層層紅血絲,大手托住蘇黎染著淚痕的小臉,咬牙切齒,「他真的喪心病狂到讓你去陪楊越睡覺?」
想到剛剛在別墅里受下的那些委屈,蘇黎眼眶裡的淚水瞬時涌得更急。
她兩隻小手揪著陸宴北的襯衫,淚眼漣漣,「他殺了我的孩子……他殺了我們的孩子!」
「……你說什麼?」
陸宴北聽到了自己牙關繃緊的聲音,「我們的孩子?」
「是,我們的孩子,被他殺了!他殺了我的孩子,摘了我的子宮,現在又把我送給了別的男人……」